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劃破長空,兇狠地向野熊撲刺而去!
鳥?!不對,是人類——
煉獄杏壽郎瞪大雙眼。
橙紅的瞳眸中,倒映出熟悉的深棕羽織,衣袂灌滿勁風,飄揚于身後,一如亮翼的巨鷹。
“飛鳥姐姐?!”男孩驚呼出來人的名字,那巨獸也緊接着怒嚎一聲。
飛鳥泉完全顧不得跟他打招呼,在空中扭轉身體,瞬間又踢出兩腳,用右腿的爪子命中巨熊的鼻子與下巴;趁那野熊被踹得腦袋後仰、失去平衡的刹那,她掏出一個小瓶,對着那家夥的鼻頭狠砸下去——
“嘗嘗這個,大塊頭!”
玻璃瓶被砸碎,裡頭的粉末在空氣中散出一朵紅雲,随着氣流湧進野熊的眼鼻。
另一邊,飛鳥泉穩穩落地,一把撈起水中的煉獄杏壽郎,轉身就跑。
……
飛鳥泉向來是絲毫不愛多管閑事的人,在路上看到流浪漢都不會給錢的那種。
她的老師和她不一樣。不管是誰,就算是浪人找上門來,他都一視同仁,盡心盡力地幫他們治療,不但一分錢都掙不到,有時還得把自己的錢倒貼進去。
第一次看到屍體時,她年僅七歲。那是個無家可歸的男人,患上了肺炎,在生命垂危的時候才找到了他們。老師收留了他,盡了一切努力,可那男人不出三天便去世了。
她幫着老師将屍體運到附近的山頭。屍體很重,散發着腐敗的臭氣,飛鳥泉隻想快點将其脫手,一路上苦不堪言。
他們終于到達目的地,挖好土坑,将男人的屍體擡進去。
當黃土一把又一把地蓋上男人的臉時,向來暴躁的老師卻哭了。
飛鳥泉從未見過老師的眼淚。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完全不能理解。
男人的死亡并不是老師的過錯,隻是因為他那具殘破的身體已經不能忍受病痛了。不如說,多虧老師當初肯收留他,他才得以多苟延殘喘了幾天。
她不明白為什麼老師會因為毫無關系的人的死亡而感到哀傷。
從本質上來看,煉獄杏壽郎與那個因肺炎而死的男人并無不同——兩人都與她毫無瓜葛,他們的死亡也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飛鳥泉發現,自己不能眼睜睜地對男孩見死不救。
果然是因為他們初見的那天發生的事情吧——
那天傍晚,她跟着老師離開煉獄家,已經走出了好一段路。老師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頭,飛鳥泉提着書,優哉遊哉漫步在後面。
“飛鳥姐姐!”
她訝異地回頭,看見那小豆丁竟從煉獄家道場一路追到了這裡,站在路口對她揮手。他急匆匆地跑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一張小臉被夕陽印得紅撲撲的。
不等她發問,小豆丁便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根頭發來,遞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