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姐姐不是他的戀人。
通往關東的列車即将發車。
昏暗靜止的車廂内,煉獄杏壽郎坐在窗邊,阖上雙目。
泉姐姐會成為另外某個男人的戀人。
泉姐姐會牽那個男人的手,會親他的臉。
他們或許會結婚,會擁有可愛的孩子。他們的孩子,會擁有如泉姐姐那般漂亮的金色眼睛。
少年重新睜開眼,目光沉寂,瞳孔深處似是有某種幽暗的火星。
他看向膝上那個精巧的紙盒。
紙盒散發着清甜的肉桂香氣。斟酌再三,他還是沒有買容易引起聯想的首飾一類,而是買下了一小盒硬燒八橋。
他自然是希望泉姐姐能遇到真心愛她的男子,希望她能夠與之白頭偕老。
但是啊……
一想到泉姐姐會和其他男人做出那種親密的舉動,一想到她心頭的特殊席位要被另一人占領……
他就好難過,好難過。
這種心情很熟悉。
他想起來了,幾年前,自己問飛鳥泉‘為什麼我不能牽你的手’的時候,也是類似的心情。
隻不過,相較于當年的懵懵懂懂,如今這種心情變得更為清晰,更為鋒利;它肆意地在他的胸腔膨脹、直到填滿他的心髒。
“……煉獄前輩!煉獄前輩!!”
身旁的窗玻璃被人敲響。
煉獄杏壽郎回過神,發覺火車已經緩緩開動起來。
月台上,伊東京十郎正跟在車身旁奔跑。
煉獄前輩什麼都沒有說,但伊東能從他臉上讀出來。
前輩口中的那位‘老師’,在前輩心裡,是比老師更為重要的存在。
伊東本想說出類似于“你一定能好好表達心意”的鼓勵,但沒等他組織好語言,火車已經越開越快了。
最終,他隻得站在月台盡頭,用雙手在嘴旁圈成喇叭狀。
“前輩!!加油——!!”
來自後輩的應援,随風消散于列車的轟鳴中。
在那一刻,煉獄杏壽郎下定了某個決心。
僅僅維持現狀,對他來講根本不夠。
他從小就是熱情似火的性格,他的野心與他任何其他情感一樣,熾熱濃郁,一旦産生便無法置之不顧。
先前他在蝴蝶姐姐那兒信誓旦旦地說了那麼多,看樣子全得出爾反爾了。
他想站在飛鳥泉的身邊,以戀人的身份。
他不會滿足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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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見識過鬼殺隊花柱面對不聽話傷員時的恐怖,煉獄杏壽郎不敢怠慢,家都不敢回,剛回到關東便馬不停蹄地去了蝶屋,并将自己腳腕曾在任務中扭傷的事情如實上報。
炎呼的招式向來大開大合,牽一發而動全身。香奈惠堅持讓他今夜在蝶屋留下,徹底檢查一遍,以确保身體沒有其他拉傷。
他掐指一算,自己回到家,至少也要第二天下午了。
煉獄杏壽郎寫了張字條說明情況,寄給在家等候的千壽郎。
至于師父那裡,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向她隐瞞自己在蝶屋的事,隻告訴她自己已完成任務,一切安好。
很快,煉獄杏壽郎意識到,向泉姐姐隐瞞自己在蝶屋,貌似是個錯誤。
飛鳥泉就算沒從他那裡聽說,也會蝴蝶香奈惠那裡聽說。
而本來還欲幫他圓謊的鎹鴉,也在女人那雙如鷹的金眸的威脅下,幹脆利落地把自己的主人賣了。
于是,在煉獄杏壽郎完成檢查、獲得歸隊許可的時候,飛鳥泉的字條也被鎹鴉帶了回來。
老師的答複非常言簡意赅:
‘滾過來’
煉獄杏壽郎,危。
……
煉獄杏壽郎來到飛鳥宅外頭時,已是傍晚。
大門沒鎖,于是他便推門而入。
立于醫館舊址上的這幢新宅,比醫館大上很多。飛鳥泉站在庑廊下等他,面色陰沉,五官的線條似乎比平日更冷冽了。
她瞥他一眼,不等他說話,便率先朝裡走去。
煉獄杏壽郎抿唇,老老實實地跟進和室,跪坐在渾身散發寒氣的飛鳥泉對面。
“泉……師父,”他小心地斟酌措辭,“您生氣了嗎?”
飛鳥泉冷哼一聲。
“你說呢?”她沉聲道,聲音像是要結出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