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這裡收羊嗎?我聽說附近有人家過壽,就牽了帶來。”
酒家的老闆娘應了聲過去招呼,看到那羊時,道,“哎呀,大哥,你這兩頭都是剛産奶的母羊啊。”
胡商憨憨笑了,“是啊。”
老闆娘道,“我這裡不收母羊,後院沒地方養了。”
正說着,這時店門外又有人道,“大哥,你這兩頭羊是賣的?”
那聲音聽着耳熟,因此祁憐轉過去看了一眼,問話那人是這鎮上經常來送柴的劉樵夫,一個看起來黑壯老實的漢子。
“是啊,聽說有人過壽,我特意牽來鎮上賣的。”
劉樵夫打量了下兩隻羊,“不然賣我吧,這兩隻羊就算五百文。”
祁憐聽得這話,又看了那劉樵夫一眼,他一個樵夫,能一口氣拿出那麼多錢嗎?
胡商和劉樵夫交易得爽快,劉樵夫牽着羊,看樣子是要回去了,祁憐放下筷子,和武雲珂說道,“阿姐,我出去辦點事情。”
武雲珂點了下頭,祁憐便出了門,那劉樵夫牽着羊一路行走,祁憐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這會天還沒黑,路上也有不少人,因此她不太顯眼。
沒想到這劉樵夫一走就是兩個多時辰,中間似乎故意繞了不少遠路,還時不時的往後面看。
祁憐更加确定,這人有問題!她怕被發現,于是摘下了那條顯眼的花頭巾,有時候路上有行人,她便專門往人身後躲。
繞過了幾個村子,天都快黑了,劉樵夫才慢吞吞地牽着羊,到了一處。
祁憐見那他走向前面一處宅子,那處宅子建得荒僻,地方卻很大,她好像聽到裡面有些聲音,于是靠得近了些。
劉樵夫和宅子門口看守的人說了什麼,就牽着羊進去了,這會,祁憐也聽清了那宅子裡傳來的聲音,像是很多人一起在大聲喊,呼呼哈哈,聽着聽着,祁憐漸漸明白過來。
她是鎮北王府的女兒,小時候跟着哥哥們去軍營裡玩的時候,就常聽見這樣的聲音,這是兵将訓練時特有的口号聲。
祁憐放低身體,趁着門口守衛不注意,偷溜到牆邊,口号聲更明顯了,她在牆邊摸索徘徊,想尋個合适的地方溜進去。
而此時,另外一頭,天将日落時,見祁憐還未歸,武雲珂卻并不擔心,伏在櫃台上有一搭沒一搭撥弄着算盤珠子,這時,一個身穿胡服,帶着帷帽的人走進錢來酒家。
那人衣服髒兮兮的,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小二哥見此忙跑去招呼,他卻不理,徑直來到櫃台前。
武雲珂沒擡眼,那人摘了帷帽,竟是連續幾日不見蹤影的燕麝。
燕麝一言不發,隻從懷中掏出個紅布包裹的物件,遞給武雲珂。
武雲珂接過來,打開紅布包裹,發現裡面是一塊精緻木牌,木牌之上是手繪出的一張半面美人小像,垂下的絡子上穿了一顆血紅的珠子,而在牌子的最下面,像是有人用簪子那等尖銳的東西,随手刻了一個歪歪扭扭的西字。
“主子,咱們今夜去麼?接人的馬車已經到了鎮口了。”
武雲珂停頓了下,又看向街口,那裡,是祁憐下午離開的方向。
“現在去,怕是要天明才能回來了。”
“主子,大業為重,祁憐那邊,我可以先派人拖住她。”
她思慮良久,手心漸漸攥緊那枚木牌。
“既然都送到跟前了,總要去會會的,你們,别傷了祁憐。”
她出門的時候,身後早有人利索放倒了小二哥,就放在店裡椅子上。
這會夜鼓已經敲響,臨街攤販都在匆匆忙忙收拾東西,武雲珂披上鬥篷,随了燕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