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張臉，清冷俊美，眉目清明，棱角分明的骨絡宛如這處小樓下的景色，清冷且疏離。

“子曦有多久沒顯露真容了？可還認得出自己原有的模樣？”

公子曦那常年不見陽的面容盡顯蒼白之色，他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這張臉了，每次換人皮面具也不照鏡子，他不想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像他們，也不想和他們有所關聯，所以他掩藏起來，即便他對他們如此陌生，也知道不能露出真容。

“子曦，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可知我為何明知你來卻還把他們留下？”菩今大師收了鏡子，挽開了公子曦的袖口，看着那些痕迹滿眼滿心的疼惜，“我早已勸你放棄，可你……”

公子曦輕擁着他，“沒事的，琊弋舅舅，我已經能夠控制體内的毒素了，不用為我擔心，北門望舒，他們的事情我從來沒想過要參合。若非必要，我不會出手的。”

“那皇甫輕玉呢？”

公子曦眼中閃過掙紮，“我……”

“子曦，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斷了一切啊……”

公子曦輕輕拭下他的淚，“琊弋舅舅，别哭。乾坤玉早已分開，所預料之事隻有一半之機率，況且我已經融合了血印咒術，也修習了術靈法，不會太久的。”

菩今大師自然是不信的，他也是修習術靈法的，深知術靈法的奧秘，公子曦尚未開啟血脈就貿然修習，再加上與術靈法相克的血印咒術，其中的艱辛不言而喻。

“殘圖之事你早已參透，與清風的十年之期你大可不必理會，家族詛咒尚在，回去也隻是死路一條。你來妄日峰也好，有件事需要你去調查。”

“何事？”

“一件倬彼舊事。”

青凝很是郁悶，好心救了個人，居然被欺負的死死的，也隻有能在他的藥裡動些手腳。

“姑娘再多添點東西，在下的記憶力恐有倒退之象。”

“你……”

青凝無語凝噎，這厮怎麼從醒來就變了個人，還是昏迷不醒時比較順眼！

“放心，你人都是本姑娘的，腦子有沒有也不太重要。”

舒嵇偏頭看了她一眼，果然如傳言一般，脾氣臭的不得了，她與公子曦的傳言似乎都是真的了，為了公子曦，她竟能忍下他的刁難。

“那殘圖你不要了？”舒嵇一口氣喝完加了料的藥，味蕾苦到麻木，“北門望舒的名号自然不是作假，隻不過宵小之輩太多。你救了我，我自然要報答你，北家水很深，你們别去參合。”

青凝白了他一眼，“你不必拿殘圖來威脅我，公子知道了會劈了你遣離我。”

舒嵇這話倒是信了，就個把時辰前公子曦的話還響在他們耳際，任誰也忽視不了那冷凝無疑的話，他在北如是面前與青凝如此親密，也不過是他在她耳旁提及了殘圖之事，北家殘圖早已在他腦中，當然還不止。

北門望舒君已辭，不念舊怨卻别離

素手執筆入斜陽，斯人獨自遠流觞

有舒家的玉珠七峰才能撐起北門望舒之名，沒有則什麼都不是，否則北家小輩也不會随救了舒家的菩今大師學藝。

菩今大師通過乾坤玉救了舒家後人，将他們安置在玉珠七峰之中，又阻止他插手太陰朝堂，甚至是三國諸事，他都不願讓他沾上一絲聯系，如今讓他去查一樁大陸神秘的舊事，看來他是想要切斷與這裡的一切，全然回歸到那個地方中去……

公子曦将腦中這幾年翻閱的書籍資料通通過一遍，都沒能找出一絲痕迹，他沒有傳信給任何人，隻因菩今大師說症結隻能他自己去探索找尋，那件倬彼舊事發生時他尚未出生，大多都是傳聞，而傳聞始終隻是傳聞。

賢者以朝不鳴兮…

到底是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