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偌大的牢房回蕩着的隻有鞭子入骨的聲音,揮鞭人一鞭一鞭的毫不留情,受刑人滿身血迹,即便重傷,他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揮鞭人扔掉刑鞭,輕漫漫的開口:“今日是你的生辰,就免了三十鞭吧。”
生辰?
受刑人揚了揚嘴角,開口便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舅舅記錯了,今日不是我的生辰。”
“哦?”一身黑衣的男子立在三丈之外,“這都一月有餘了,你還是不改?”
“不改。”
揮鞭人蹲下身子粗暴的擡起他的下巴,看清了那張臉,“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把它交給你?”
“我…不知……”
“不知?”
一把将他推下後面的水獄中,鎖鍊頃刻間化為烏有,水灼進他的皮膚,侵蝕着血骨。
“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又妄想些什麼呢?郗甯是覺得我不會違背父親的遺願?”
郗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隻在一瞬之後輕輕開口:“當年在戰場上,是您…刺傷了舅母,對嗎?”
男子抓起鞭子狠狠地甩在他的身上,隻聽郗甯又道:“您三番幾次派人殺我,為何在榮城又洩露行蹤呢?你們都要殺我,是因為我身上留着的是仇人之血嗎?可是——”
郗甯擡起頭,平靜的看着他,“我沒有選擇的。外公疼愛我,母親不願意我去承載那些,封印我又任我成長,她瘋魔,您也瘋魔了,我也終于知道了……外公做那個決定,果然是為了救……”
話到這裡便止住了,郗甯雙手交握,食指相對,靈力頃刻外散,包裹了他的身體,也包圍了揮鞭人,郗甯跳出水獄,以瀾針引靈力入體,瀾針所到之處,便刺穿一處,三十六針之後,瀾針回到郗甯的手中,看着還沒有回神的男人,郗甯裹着鞭痕累累的披風踏出了牢房。
“您說的對,親人于我,終是不配擁有。”
郗甯看着牢房外的顔如玉,血迹斑斑仍是竭然沉靜,“不動手嗎?”
顔如玉拂了拂那墨綠花紋的衣袖,“他既然放你出來,你自然可以随意而行。”
郗甯閉了閉眼,昔年的回憶,如今盡毀,他是該清醒了。
既然留不住,不如認清楚,看明白,放下手。
這一個月将那幾年的溫情全部消磨殆盡,多少個刑罰後的深夜他問自己:後不後悔。
嚴格來說,他沒有後悔的權利,外公将生機給了他,賠上了顔氏皇族,賠上了他多年來的堅守和付出。
他在紅纓公主的藏書中看到了有關顔氏皇族的記載,也明白顔氏之于倬彼的地位,那是顔氏覆滅的原因之一。
顔氏外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論其當誅!
顔氏不是倬彼人,也不是禦靈大陸之人,那麼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為什麼神秘人會将那樣一本書劄給三國國君,若是止戰,不該最後才出現。
他到底忽略了什麼呢?
吵鬧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看着前方統一服飾的幾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郗甯邁步向前,“麻煩讓讓。”
“讓什麼讓!滾滾滾——”
“就是!有你什麼事!還不趕緊走!”
郗甯瞧着幾人,有幾個還是故人,對着背後剛剛出來的人道:“我要帶走兩個人,您沒意見吧?”
“你倒是挺念舊,準了。”
聞言郗甯走上前一手提了一人走出了殺手盟。
“喂,你誰啊!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