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公子曦捂上心口,手中的書卷瞬間跌落,靈魂的痛苦侵襲着全身各處,強忍着痛楚将書卷撿起,顫顫巍巍的手附在詩行上,“果然是錐心刺骨…”
——阿曦!
“影宗那邊的消息也該到了吧,是該和琊弋舅舅談一談了…”
——他怎麼會背叛……早知道淨壁就不該毀!
“阿如不是說溫和嘛,如今不溫和倒也正常,就是不知焚影還能堅持多久。”
一道靈符紙出現在公子曦面前,公子曦破開禁制,入耳的隻有一句話:若不想有遺憾,立刻去找菩今,路途漫漫,望君思量!
這裡離玉珠七峰雖不近,卻也不是路途遙遠,千影留下的這道靈符紙為何會傳來這句話?
然而當他踏出一品天下,他就明白了,他的前進之路确實是遙遠!
時光亂流将整片倬彼籠罩住,他們重新經曆着他們之前的記憶。
公子曦經曆的是他剛剛到靈回幻境之時的事情,而他的焚影分身卻是在經曆倬彼的事情。
兩種記憶頃刻之間充斥着整個大腦,令他寸步難行。
倬彼殘卷的後續雖然沒有給他解惑,但封印之局的破壞,正在幫他重塑整個事件的經過。
這漫天的雪梅寒香蓋過了血雨殷紅,寒風不載,春柳難開,玉瓷霧顔,纖塵不染,他是在一堆屍骨中被鳴鳳帶回的雪稷山,不吃不喝,不哭不鬧,隻顧着睡覺,而鳴鳳卻不畏人言,無視所有嘲笑,每日口述啟蒙之書,包括後來的瑣事及武藝心法,直到喚醒他。
那時候才知道,鳴鳳是雪稷山的守護神子,為了照顧他,違了戒規,自封所有修為,放棄神子之權。
“倚天鳳鳴兮不歸,就叫倚兮吧。雖然你的命牌刻的是晨曦的曦,我覺得這個和我最是相像。”
“白日裡他們那樣說你,你為何不把我丢掉?”
鳴鳳一臉坦然,伸手捏上他的嬰兒肥,“手感如此之好,為何要丢。”
“鳴鳳!”
鳴鳳松開理了理他的衣袍,“知道了,我雖然撿了你,卻沒有養孩子的經驗,等那個人出關,還是讓他教導你比較好。”
“你也别擔心,我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不會怎樣的。”
看着他漠然的樣子,鳴鳳失笑,“你啊能不能有個孩子的樣子。”
鳴鳳知道這半醒半睡的狀态乃是虛幻之象,不然這孩子不會憑空出現,那些家族怎麼會遺留活口,斬草不除根留下的禍患可是曆曆在目,他們可都是這麼過來的。
如此,也不奇怪那個人在閉關後讓他關注一下外界,原來是這個意思。
自此以後他便住在了雪稷山,每日随鳴鳳背口訣和習字,時不時地欺負一下那些長老,日子過得倒也不錯。
焚影的記憶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玲珑的。
他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他們對過往都是隻字片語,一筆帶過,除了較為粘他的青凝,其他人都沒有提及,都是不清楚的。
“小風兒别忙了,娘以後不會餓了……”
粗布麻衣的小人依舊翻動着鍋鏟,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待火滅菜出,小人咽下一顆顆眼淚端着到低矮的飯桌上,“娘…吃飯了…”
隻是矮榻上再也沒有了聲響,小人看着清水煮出來的野菜,顧不上滾燙一口一口吃了幹淨,然後跪在矮榻旁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娘,你放心,就算死我也不會回去!我會變得強大,他們欠我們的,我都會讨回來!我發誓!”
小人平靜的說出如此決絕的話語,之後将婦人火化,骨灰他裝在了掌心大小的玉瓶裡,這玉瓶是哥哥送給他的生辰禮物,也是他身上唯一珍藏的東西。
此後,小人流浪街頭,被人販子賣了進了花樓,被數十個花樓女子輪番調教最後送到了當地權貴府邸,見到那人的一瞬間,小人便先發制人。
“我可以做你三年門客,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權貴聞言哈哈大笑,“你一個稚子知道我要什麼?可笑啊可笑!”
可憐他還沒笑太久就被小人的一句話給鎮住了。
“悠悠河邊草,流沙入東夷。”
東夷是個小部落,但部落裡的人都有一項本領,那就是鍛造的能力,大陸有名的鑄刀大師也出自此處,不僅是他想要得到東夷,周邊想要吞并的并不在少數,有的甚至聯合,然未能改變一二。
攻破東夷隻需一個機會,那便是血月之食以消減九離殘陽陣的威力,之後再破陣就易如反掌了。
這個法子是他在一本特殊的書卷上所得,不過他隻看得到這一個,書卷上的其他内容卻是不知講的什麼。
“好!你若助我得償所願,我必許你富貴榮華!”
就這樣小人進了權貴府邸,成了府上的座上賓,權貴對他很好,教他琴棋書畫,教他人情世故,直到那一天到來。
“風兒,你拿着它跟着護衛離開,我無兒無女,就把它傳給你了!”
權貴将一枚玄火玉佩塞在他手中,愛憐的摸摸他,“不要拒絕,一開始确實是因為東夷,後來卻是因為你,我喜歡你,教導你,皆是出自真心。風兒,你明白嗎?”
小少年風兒狠狠點頭,“我知道!大人對淩風很好!是淩風不好!這麼多年都沒能幫到大人!”
權貴搖頭,“風兒已經幫到了我。”指了指周圍的一切,藤蘿秋千,花海棋台,閣樓畫室,風吟琴弦等等的改變,“你看這些,不都是幫我嗎?幫我打開了心,幫我化了心結。我對東夷如此執着,不過是我出生在那,因生父而被遺棄,後又被愛人背叛,至此封閉情感,專心權勢,十餘年就建立了烏沙國,如今年過半百,倒是你重新暖了我的心,我列炎魂也不負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