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因為靈回印被分離，主意志被留在比丘，第二意志被送到雪稷山，後來鳴鳳說雪稷山裡的是主意志，雖承載虛幻之象，但受天之意賦予佑印，以保世界常态。因天道影響，我學東西很快，六年間我便學會了雪稷山的術法武學，阿如來了之後，我們便一起學習一起修煉，清瀾雖然經常因為阿如找我對練，但不可否認，他确實是一個厲害的人，能夠将自身的力量運用到極緻且不傷害到我。有時候我也會向阿如吐苦水，說他小氣，連親近阿如都不可以，甚至他杜絕所有人親近阿如，隻要是阿如的事他都親力親為，從不借他人之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護妹狂魔！”

“我們兩個相看兩相厭，但為了阿如，我們又成為了朋友，當然這隻是我單方面的認為，清瀾那家夥可是一有時間就派人來殺一殺我。”

天玄機從他的叙述中可以得知，他其實對這樣的生活樂此不疲，對清瀾也是依賴甚深，那種輕松是從未有過的。

“那後來呢？”

公子曦遊走在記憶邊緣，看着這些曾經已經模糊，現在卻越來越清晰的記憶，心裡有些難受，他不知道為何，隻知道有些東西自己根本控制不了，也無法挽留。

記憶一下子從雪稷山回到了倬彼，那是他第一次見天玄機的地方，那也是他遇到昔年舊人的地方。

“子曦，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别哭了，好嗎？”

公子曦抹了把眼淚，“我想去看看他……”

男子有些無奈，“子曦，你要在這裡滿三月且能夠以靈力化武力，現在才七日。”

公子曦抿着嘴不說話，男子摸摸他的頭，“我知道你怨我封印你的本心，我是想你能夠經曆一個普通人的人生。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感知到他有危險，但是，你相信我，他不會有事！”

見他還是不說話，男子又道：“你若還是不放心，我親自走一趟，可行？”

“不行！”公子曦想也沒想的便拒絕了，“你現在不能離開我太久，否則會有危險！”

男子笑了笑，“好，我不去。讓戚容去好了。”

公子曦點頭，戚容去也總好過他冒險，再說夫人知道了，他可就不止三月的懲罰期了，男子說的怨怼，其實是沒有的，因為有了封印，他對他們有了更深的牽挂。

亓笑的事情因為有心人的鎮壓敢談論的已經很少了，現如今又舊事重提算計他與嬴夢，可見他回去之後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公子曦拒絕了他的跟随，讓他去他的住處修養，而公子曦自己卻努力修煉，他的修煉方法與旁人不同，他能渡靈，隻是要以畫做媒介。

琴棋書畫，他最擅長畫，卻輕易不動筆，因為他的畫會消耗他的靈力，夫人正是發現了他偷偷拿畫筆才被她扔進長生域，如果再發現他為人渡靈，後果還真是不敢想象。

公子曦席坐冥想凝了一幅畫卷，而後又是筆墨紙硯，筆沾靈力卷染成一幅隽幽名仕，旁邊點上名字，這一系列連貫進行，所有靈力集中進入畫卷，直到畫中人輕顯出容顔。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當年亓笑派來保護他的暗衛領隊，且看人兩側筆鋒秀逸的名字一點一點消融，墨色的筆迹點綴着眉眼的風景。

突然畫卷脫離掌控到了另一人手中，來人素白拖曳在地的長袍，執手拿着畫卷端詳，“點畫渡靈？看來你很在意他，值得你忍着天罰佑印的痛楚替這人改變命理保護他。”

“你是誰？”

公子曦不知道這人是如何知道的，但就他突然出現且無人察覺，即便沒有靈力波動，他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将畫卷收起，這才擡頭正眼看他，明明還未長大，卻總想幹些逆天的事，這次隻是驚動了他，那下次呢？宗門對他們格外松懈，甚至還會打掩護，這次派他管轄，也是存有私心的。

“綠蔭幽幽，南庭不周。以你現在的能力替他人改變命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至于我是誰，佑印的反應還不夠你感受的？”

公子曦入靈之後，對這個世界認知多了許多，也知道了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靈修與普通武修到底是不一樣的。佑印在他出現以後就變得安靜了，也不再阻止他。

“既然你是佑印的主人，那我們做個交易吧！”

哦？一張娃娃臉的天玄機上下打量了他，“你要拿什麼與我交易？”

公子曦淡笑，“我需要改變幾個人的命理，相應的我會助你得到自由！”

天玄機将畫卷推至公子曦面前，“你就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倘若我不應呢？”

公子曦接過畫卷，“我不能确定，你答應與否，我都要這麼做。”指了指自己的心，“它告訴我應該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

天玄機搖頭，“你錯了，在這裡，每個人的命理都是注定的，若強行改變，受苦難的終歸是你自己，就算你得到了佑印和偏愛，也将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如果我一定要改呢？”

“那我隻好動手殺了你。”

與其最後被他們察覺挫骨揚灰，不如現在就動手殺了他，起碼還能留個全屍。

天玄機動手了，公子曦也确實快死了，隻是在最後天玄機放了他，将他丢進了長生域的最深處，在那裡經曆了生死局，也參透感悟到了新的靈力。

人間淨靈化相思，坐忘長生雨相知

從此，他走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天玄機，我好像有些累了……”

走在前方的天玄機突然回頭看着他，若不是有各種靈力輔助，以他那瘦弱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他累與不累，想與不想，都不再受他們控制。

這一局，雖然慘烈，但結果卻是他們以及顔封寄最想看到的。

“靈回雪稷裡你入了靈，中斷靈回印意外攜帶靈力歸來。此間回憶起所有事情的你，相信不會再有此一言。”

“那你可後悔幫我？”

天玄機摸了摸臉上的那道痕迹，眼眸溫和，“有什麼可後悔的，被收回一半靈力難以維持人形不是你我的過錯，我做了我想做的事，你亦是做了你該做的事。這些年你有一大半的淨靈之氣都到了我的身上，讓我重新凝聚人形，也讓我成為了你的朋友，雖然常常被你牽連，但我依然不會選擇離開。”

“這裡，你曾經那樣執着，留下了不舍，改變了格局，我怎麼能看着他人破壞？”

公子曦也笑了，與他齊肩而立，兩人皆是素衣，氣質非凡，四周記憶洪流不斷，唯他們二人牽念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