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才得知,他的苦悶與痛苦皆來自于他喜歡的姑娘,他原本以為那姑娘的名字是錦瑟年華的錦年,隻是沒想到是美好生活僅僅一年的堇年。他喝光了月宴所有的酒,醉得不省人事,送他回家,他卻惦記着漪瀾域名劍長亭,在那裡呆了半月,回去之後再也沒有提及過此事,他還是他,暖玉皇子聲名在外,喜歡他的姑娘也越來越多,但他從未提及娶妻之事,也因着比丘連年戰事,顧不上兒女情長,一直便擱置着。”
“不論他們能力再高,時局總是要變的,經過四年的戰争,比丘被滅,皇室子孫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他帶着他大哥的孩子開始東躲西藏的過日子。直到後來他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讓他想到了他存活至今的意義,他甘願赴死,臨死之際留下這半截發絲。”公子曦将姻緣情絲發拿出放在手心,“他總是不肯承認,一定要送到他心愛姑娘的身邊。”
“君侯夫人,你說他傻不傻?”
公子曦瞧着尚堇年,尚堇年盯着公子曦手中的情絲發,附在琴弦上的手指暗暗發緊。
“此情不由心,離散無故人。”
此言一出,公子曦感受到手心的情絲發不再灼熱,也不再有紅芒顯現,公子曦卻笑出了聲,君侯夫人不愧是君侯的夫人,兩人都是一樣的冷血無情。
“你有過真心嗎?”
尚堇年起身也如公子曦一般望着彼庭柳,聲音清雅,“與他在一起,我确實歡樂過,那時候太小,總以為那是愛情,其實不然。我隻是太孤單寂寞了,又意外遇到他,然後度過了一段時光。我明白的太晚,種下他給的種子,彈奏他寫的曲子,希望能少一些痛苦。”
情絲發漸漸變得透明,而後消失在公子曦眼前,公子曦知道了顔清的選擇,也知道了即便尚堇年不愛他,他也不忍心傷害她。
情絲發的消失代表了顔清的選擇,也阻止了公子曦,原本公子曦是想要摧毀這一園子的彼庭柳的,顔清放棄了他多年的堅守,保全了他自己的尊嚴,他是皇室子孫,自該有皇室血脈的氣度與傲骨,他不能損了顔氏皇族的顔面,更不能負累顔封寄的名聲。
所以,他大氣的選擇放手,不再堅持,不再打擾,不再起執念。
這是顔清舅舅的選擇,他自當遵從。
“既已了結,那便告辭了。”
見公子曦要走,尚堇年卻叫住了他。
“等等!”
公子曦停下看着她,“君侯夫人還有事嗎?”
“你就不想知道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嗎!”
公子曦嘴角悄然落下,“此情不由心,離散無故人,君侯夫人的選擇已經非常明了了。”
看着尚堇年欲言又止的模樣,公子曦從心底裡不認同她。
“顔氏皇室之人最是癡情,他們一生隻會愛一人,也隻會為一人而動心。哪怕那個人不愛,他們也不會強求,兩情相悅才是他們的歸宿,若非如此,他們便會放棄,甚至成全。君侯夫人不必擔心我會對浚祭之海出手,我是看不慣商晗禹,也看不慣你們的行事作風,但那都不是我要動手的理由。”
公子曦用餘光掃了眼不遠處躲着的兩個人,淡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殺意:“我若真的動手,那還真不是你們浚祭之海招架的。他不想我動手,我自然不會違背他的意願,不然這一園子的彼庭柳還能存活?”
“世間隻有一顆彼庭柳的種子,他從我的手中接手轉交給了你,是想彼庭柳能陪着你。原本就不屬于這裡,也不屬于你,它隻屬于顔清,屬于顔清附屬的情感之心。你沒懂,既然沒懂,就不必再行解釋。”
“顔氏皇族有自己的驕傲,君既無情我便休,你既然無意,便不要再記得他的曲子,也不要再在彼庭柳中寄托你的愧疚。”
“他放自己自由,也讓你得到解脫,既然如此,身為君侯夫人的你又何必執着呢。”
“不必愧疚,就像君侯夫人說的,此情不由心,他沒能守好自己的心,也沒能令他自己得到幸福,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與他人無尤。”
尚堇年最後一層遮羞布被公子曦毫不留情的扯下,心下難堪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認公子曦剖析的全中她的心意,她回來後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她欺騙了一個純情至斯的少年,無心的她利用多情欺騙了他。
她愧疚,她後悔,除了這些,可她又能做什麼呢
每日彈奏他的曲子,每日望着這些花樹,終究她辜負了他的一世深情。
他說的對,顔清不會希望自己被人如此糟踐的。
他一直都是那麼的溫暖,又那麼的耀眼
他也一直都是那個翩翩少年
她,該放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