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澤熙半跪着哀求,隻為面前之人能夠改變決定,可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動搖面前之人赴死的決心!
一身白衣點綴水藍條紋的月澗将楚澤熙扶起,道:“阿楚,分裂早已經完成,我已經無法堅持了,倘若不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那麼星澤就再無後路了!”
楚澤熙搖頭,“會有辦法的!一定還有别的辦法!”
“沒有辦法了,這已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況且,不久之後,這一切都會迎來新的轉機。”
這個轉機的時間是需要他來延緩的。
楚澤熙雙眸泛紅,聲音哽咽:“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阿楚什麼也不用做。我以自身窺視天機,引道法封于内心,一切我已安排好。必要的時候,就保護一下那些孩子吧。”
楚澤熙望着那張毫不畏懼死亡的冷靜面容,忍不住還想勸說:“可是——”
月澗搖搖頭,“不用做什麼,你來到這裡,已經是萬分辛苦,不可再做違逆天道之事,不然你就回不去了。”
楚澤熙猜想過自己的來曆被月澗所知曉,卻沒想過月澗這位主人竟然真的将這些都放在了心上,這促使他越發覺得自己的無能。
“阿楚,星澤三宮能延續多久不重要,那些孩子才是我們的希望。這個亂世,會結束,星澤也終會崛起。我看不到了,阿楚替我看一看吧。”
“...好!”
随後月澗徹底消失在楚澤熙的視野中 ,而月澗要做的事,無人知曉,包括他抽出自己身體内的核心心柱作引,用法陣禁锢住體内暴動的法則之力,又将自己肢解去别的地方分别鎮壓封印,讓這個岌岌可危的亂世暫時恢複平靜。
包括來兮塔,包括浚祭之海,包括夜影朝夕,這些都是月澗最後去過的地方,也都是能夠直接作用影響星澤的地方。
至于最為核心的長甯行宮,君侯夫人沒說錯,那件東西确實在那裡,隻是它被月澗封在了那根心柱之中 ,而關于它的用處,月澗也給出了答案。
也許是公子曦靈力的作用,那截骸骨發出了一抹綠光,這抹綠光便是月澗的答案,這是生機之源,是他此番入這梵世的緣由。隻不過,生機之源隻有一小部分,其他的都被分散出去了,至于到了何處,怕是與清虞有關了。
可清虞,在何處?
算了,隻要清虞來過這裡,那麼公子曦終會找到他的行蹤軌迹,當下要緊的是要把生機之源取出。而取出生機之源勢必要打破封印,封印一破,那股暴動的法則之力會與現在的法則之力融合,甚至更疊,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公子曦雖然不在乎,但誰要這是星澤呢,誰讓這是靜涏與绮冥眷戀的地方呢。
唉!
一步一步來吧,那些小輩不行,他再出手就是,何況星澤裡還有不少隐藏的高手,不然那一張張歸去來兮的人物功績玉軸字畫牆是擺設嗎?
真以為字畫牆上的人都死絕了?
真死了倒也好了,現在這種情況,隻怕與月澗的計劃有關了。
若然有關,那麼月澗計劃的執行人又是誰呢?
或許這一切,會在兩股法則之力碰撞之後會有答案。
不再思及其他,公子曦亮出碧玺劍,在靈力的輔助之下,碧玺劍退化成碧玉笛,沒有維持多久,一抹绯色乍現,绯血出現在公子曦手中,绯血所出的力量是九弦都熟悉的,用它來破這層封印的目的不是一擊必中,而是為了骸骨中的生機之源,它是清虞帶來的,那麼它必然熟悉绯血,有绯血的加持它不會被暴/亂的法則之力沖散。
绯血的符文印紋入棺椁将骸骨一層一層包裹起來,然後绯血轉而化為碧玺劍,一劍斬斷封印,簡單粗暴,一下而已。
骸骨入手之時,棺椁内的靈衣碎裂,一道道淩厲暴虐的力量沖擊着墓室,這樣動亂強大的力量卻沒有把墓室擊垮,這倒出乎公子曦的意料之外了,他也沒閑着,碧玺劍跟随着法則之力與之交纏,用以減弱法則之力沖擊的影響。
一手骸骨,一手玉質月眼雲沌,而後消失在墓室之中,離開的公子曦也就沒有看到,沒有月眼雲沌鎮住的墓室,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長甯行宮。要是公子曦見到了,他便會知道了這一現象于星澤其實是好事,法則之力的暴/亂,針對的不是人。
沒見到也不是緊要的事,因為重新立在萬物星相盤前,望着重新規排出現的星辰點緊密交疊,軌迹循序漸進,漸漸進入了佳境軌道,這時,公子曦便明白了,星澤的秘密,或者說月澗的計劃。就連歸去來兮都被包含其中,月澗其人,冷靜自持,卻也狠心至此。
這一幕,與倬彼,何其相似啊!
“使者大人,我家主人有請!”
聽着外面零散淩亂的腳步聲,公子曦動了動嘴角,原本他是不想這麼快去找背後那一位的,讓那位命不久矣的人再享受幾天好日子,此時來看,有人迫切想要找死,他不成全似乎也說不過去。
那...就發發善心去送某人一程吧!
公子曦透過窗口空間望着不斷翻滾雲層,嘴角收斂了許多,雖沒有将視線放在外面,但他還是能知道外面人的樣貌與行動,為首之人,一身白衣,墨發束冠,執手彎弓,氣勢拉滿,隻等一聲拒絕,殺人奪物,就地埋/屍。
這麼個俊俏的人,殺了怪可惜的。
不殺吧,又有人覺得他公子曦是個軟柿子,隔三差五就派人來他面前晃蕩礙眼,平常那些長得醜的天賦不怎麼樣的殺了也就殺了,今日來的這個,确實有點水準,就是命不太好,偏偏撞在了今日此時,那就隻好殺雞儆猴威懾一番别有用心之人了!
公子曦收了那截骸骨,把玩着手中的月眼雲沌,邁步就出去了,腳步所到之處,飛塵四散,門窗簾幕頻頻飛舞,飒飒作響,氣勢如虹之餘,卻未傷周圍事物分毫。
外人之家,這點禮節分寸公子曦還是有的。
一時間空氣凝結,白衣人彎弓執箭的手頃刻間便沒了力氣,沒了阻力的箭矢直面公子曦而去,卻未進公子曦周身方寸之地。
一人之勢可抵千軍萬馬,外面這些人今日倒是有幸見到了。
“你的主子今日請我,我應了。”
公子曦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了眼越來越濃烈的雲卷層,淡淡的道:“但你們,今日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