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來的。”荷蘭德問。

“剛來，看見沒人準備離開。”諾琳回答。

“那正好。”荷蘭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希望你能幫我。”

“幫什麼？”

“聽說你和寶條那邊已經開始合作了，那你應該也知道，神羅公司的力量很大程度上依賴于這些實驗。”荷蘭德說得理所當然，就好像就應該這樣。

“那你什麼打算。”諾琳避開這個問題。

“寶條将我踢出試驗小隊，神羅不會讓科研人員流落在外，所以我隻能待在檔案室處理文件。”

荷蘭德更像是在說神羅的不公，他一直念叨着這些年在神羅遭受到的排擠和所受的不公待遇，諾琳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但他又開始新的話題：“我想，你作為古代種，應該也看到了桌上的文件。”

“……”

所以這些文件他是故意擺出來的。

諾琳擡頭對上荷蘭德的視線，愛動腦子的人果然心眼多。

不過也說明了，荷蘭德是真的被科學部門排除在外，甚至連她不是古代種都不知道。

“看見了，你們利用古代種的細胞做實驗。”諾琳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她對荷蘭德的觀感早已墊底：“我想知道第一個被你們用來做實驗的古代種還活着嗎？”

“死了。”

“……”諾琳後背一緊。

“我是說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死了的。”荷蘭德又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大約在30年前，科學部門在北方大空洞中發現這個古代種，并給她取代号，稱為傑諾瓦。”

“傑諾瓦？”諾琳挑眉，這個名字很耳熟。

荷蘭德點點頭：“有人試圖利用她創造出古代種塞特拉。”

“為什麼？這有什麼用？”

諾琳覺得沒有意義，創造出來有什麼用。

“什麼用？”荷蘭德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他笑了笑：“如果說科研人員因為失誤被傑諾瓦感染，然後科學部門發現她的身體擁有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所以他們一直在嘗試将傑諾瓦的細胞植入到普通人的體内，希望利用傑諾瓦的細胞，創造出無所不能的戰士。”

所以說如果寶條試驗成功的話，她的細胞将會出現在無數人身上……

一股惡寒油然而生。

“那你呢，你想做什麼。”

“我也有我的計劃，所以希望你可以幫我完成實驗。”

“我沒興趣。”

諾琳放下水杯轉身就走，剛到門口卻聽見荷蘭德陰恻恻的語氣。

“既然這麼厭惡，你又是怎麼和薩菲羅斯相處的？”

諾琳猛得轉過身，眼神滿是探究。

“你說什麼？”諾琳克制着怒意，她剛開始沒忘薩菲羅斯那邊去想，畢竟詢問薩菲羅斯，所謂的改造也是淨泡魔晄。

但神羅知道事情最多的科研人員發話了。

之前寶條莫名其妙說的一句她和薩菲羅斯的結合，這次又是荷蘭德……

“你沒有猜錯。”

荷蘭德冷笑一聲，依舊悠哉地喝了口熱水，面對憤怒的諾琳沒有絲毫退縮：“薩菲羅斯也是傑諾瓦計劃的實驗對象。”

諾琳感到一陣惡寒，她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她快步走去揪着荷蘭德的領子，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條條藤蔓，迅速生長，朝着荷蘭德撲去。

荷蘭德手裡的水杯被打翻，熱水濺到兩人的褲腳。

“所以呢，實驗失敗會有什麼下場。”諾琳怒吼，藤蔓迅速纏繞住荷蘭德的身體，将他牢牢固定在原地。

荷蘭德并沒有害怕，反而顯得更加興奮。他的眼中閃爍着狂熱的光芒，盯着諾琳身邊的藤蔓結晶：“太好了，這就是古代種的能力！這速度，這變化……太完美了！”

面對荷蘭德這滿滿算計的模樣，諾琳的藤蔓逐漸加緊，她現在有點想解決掉眼前這個人。

随着力道越來越大，荷蘭德緩過神，他冷靜下來，隻不過聲音依舊興奮：“住手，諾琳。”

“你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你難道不會想知道這項計劃的全部嗎？！”

諾琳的動作一頓，陷入沉思。

她忘了，這裡是神羅，殺死一個科研人員隻會讓她和薩菲羅斯陷入麻煩。

諾琳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說。”藤蔓不再收緊，但依舊牢牢抓住荷蘭德。

荷蘭德微笑着：“神羅想把傑諾瓦的細胞植入人體制造出戰鬥力高強士兵，而薩菲羅斯，他從小……哦不，從胚胎開始，就是傑諾瓦計劃的一部分，他的身體被植入了傑諾瓦的細胞，你以為他為什麼會這麼強，其實都是實驗的産物。”

“如果失敗了會怎麼樣。”

諾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心裡打了個寒顫，一股冰冷的恐懼蔓延全身。

“如果實驗失敗了，會怎麼樣？”她又問了一遍，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

荷蘭德看了看諾琳，似乎有些滿意她的反應，他示意諾琳松開藤蔓，諾琳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松開了。

荷蘭德從抽屜裡拿出一打照片，遞到她面前。

諾琳隻撇了一眼，就感到一陣惡心和恐懼，照片上的人形怪物，畸形的肢體和扭曲的面容，像極了她曾經在異形電影裡看到的生物。

她吞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不去想象那些畫面。

“薩菲羅斯也會變成這樣嗎？”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在顫抖。

荷蘭德搖了搖頭：“薩菲羅斯是成功的例子。他的體内完全融合了傑諾瓦細胞。”

諾琳的心情并沒有因此得到多少緩解。

她的思緒迅速轉向了另兩個人。“那安吉爾和傑内西斯呢？”

如果說特種兵都是這樣的結果，那安吉爾和傑内西斯也逃不過。

“安吉爾和傑内西斯……他們的情況更加複雜，這是另一個實驗計劃。”

諾琳面色一沉，她意識到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她松開荷蘭德。

“所以你們利用傑諾瓦的細胞，展開了不止一項實驗。”

荷蘭德沒有立刻回答，他指了指桌上的幾份實驗報告。

“那份計劃G，是我負責的。”

他翻開其中一頁，看着上面的數據和圖表解釋道：“安吉爾和傑内西斯的身體在某些方面對傑諾瓦細胞産生了排斥反應。這種反應還沒有完全失控，但如果不加以控制，最終他們也可能變成照片上那樣的怪物。”

諾琳感覺到自己的雙腿有些發軟，她靠在桌子邊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所以……他們是實驗的失敗品？”

荷蘭德搖頭，又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這種力量是有代價的。”

要不然……把他殺了吧。

諾琳捏了捏拳頭，有點忍不了了。

“所以失控會怎麼樣。”

“就像照片這樣。”

諾琳的心中一震，指尖微微顫抖，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和憤怒，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薩菲羅斯的身影，他那從不顯露的痛苦和孤獨。

“不過……這是G系特種兵特有的現象。”荷蘭非常清楚怎麼吊足胃口。

諾琳看了他一眼。

所以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在薩菲羅斯身上，卻是在安吉爾和傑内西斯身上一顆随時會爆炸的炸彈，不管是誰變成這種樣子，她都不能接受。

“我可以幫他們。”荷蘭德看出了諾琳心中所想：“前提是你願意和我合作。”

“傑諾瓦項目涉及許多秘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全部真相。”

她擡起頭，看着荷蘭德。

“雖然你的條件很讓人心動，但你從一開始估錯了一點。”

諾琳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我不是古代種。”

“什麼？”

她露出标準的八顆牙官方微笑，伸出手舉到荷蘭德面前：“但我可以和你合作。”

荷蘭德握住諾琳的手“合作愉快，諾琳。”

………………

諾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荷蘭德辦公室的，她腦海中一片混亂，乘坐電梯的時候，感覺每一秒都是如此地漫長，她機械地按下按鈕，乘坐電梯直接來到了虛拟訓練室，她現在隻想找到薩菲羅斯。

可訓練室裡空無一人。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隻能計劃先回宿舍。剛出電梯卻碰上了迎面走來的安吉爾和傑内西斯，兩人正結伴而來。

剛才對話的主人公一下子出現在她面前，諾琳不由得心頭一緊。

她還沒想好要不要把這麼殘酷的事情告訴他們，而且她也不清楚他們願不願意相信她。

安吉爾和傑内西斯明顯注意到了諾琳凝重的表情。

安吉爾率先開口：“諾琳，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不太對勁。”

諾琳搖搖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些：“你們看見薩菲了嗎？”

安吉爾和傑内西斯對視一眼，安吉爾攤手：“我其實也在找他。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啊……”

三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先去找找看把。”諾琳想要先離開。

安吉爾點點頭，“好的，如果找到他了，記得通知我們。”

諾琳點了點頭，一路急匆匆地跑到一樓前台，問了接待員關于薩菲羅斯的去向。

公司裡如果找不到的話很有可能出去了。

果然，接待員聽見薩菲羅斯就知道了：“今天看見薩菲羅斯一早就出去了，具體去了哪裡沒有留下信息哦。”

諾琳點頭道謝，本來想立刻出去，但鑒于有案底了，當她到達門口時，兩個士兵攔住了她。這讓她心情更加煩躁，隻能先返回宿舍。

她氣呼呼地躺在床上，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思考荷蘭德所說的話。薩菲羅斯、傑諾瓦、安吉爾、傑内西斯，這些名字和信息像是一團亂麻，讓她頭疼不已。

諾琳試圖理清思路，但越想越亂。

漸漸地，精神緊繃帶來的困意襲來，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慢慢閉上了眼睛。

可哪怕進入夢鄉。

在夢中，她看到了許多支離破碎的場景。薩菲羅斯站在火海中狂笑，手中的長劍揮舞着，将無辜的村民斬殺殆盡，一轉眼是安吉爾将巨劍交給紮克斯，諾琳看着他倒下，傑内西斯被兩個陌生人帶走……

心髒的疼痛在這一幕幕場景的刺激下愈發難以忍受。

這些場景仿佛在向她揭示一些真相，但又模糊不清。她的夢境變得越來越混亂，甚至出現了荷蘭德手中的那些照片，那些被實驗失敗變成怪物的可怕景象。

怪物一個個從照片出爬出向她靠近。

就在夢境達到最恐怖的時刻時，有人在搖晃她。

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薩菲羅斯正站在床邊，臉上帶着擔憂的神情。

“諾琳，你做噩夢了。”薩菲羅斯輕聲說道。

諾琳眨了眨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努力從夢境中抽離出來，坐起身來。她看着薩菲羅斯，忽然有些哽咽，緊緊抓住他的手。

“薩菲……我。”她的聲音忽然頓住。

-傑諾瓦。

-我的母親叫傑諾瓦。

諾琳猛得抓住了薩菲羅斯的手：“薩菲！你們都被神羅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