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知情人的兩人,向卿自然對他這開脫行為表示不爽,“你作為男人怎麼一點擔當都沒有?”
“我打不過他。”
無波無瀾的一句話,徹底幹沉默其餘兩人。
方梨聽着雲裡霧裡沒聽懂,向卿則是被哽得隻字未言。
幾人走進上回那次包廂,禾數被酒吧經理喊走了,獨留姐妹兩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吧台上。
自從半月前酒吧之别,向卿便很少約方梨來酒吧玩。其一是陸聞舟半真半假的威脅,其二則總覺得方梨心裡藏事,每次看她時,整個人都是怏怏的。
方梨不是一個愛情緒外露的女生,大多數喜歡将事情藏心裡。就好比她喜歡陸聞舟這件事,還是她與陸聞舟相親時,主動提議結婚才發現點點可疑。
向卿:“你最近與陸聞舟怎麼樣了?沒吵架吧?”
方梨搖搖頭,伸長身子撈過旁邊的酒瓶,語氣淡淡回她:“他工作挺忙的。”
向卿将自己杯子推過去,“怪不得最近總回青園。”
作為專屬于Encounter的VIP,包廂位置自然是全酒吧最好位置。視角下,DJ台已開始播放綿長電音來帶動氣氛。邊角卡座并排成半包圍,隔着舞池正對DJ台,每個卡座旁都配有琳琅滿目的透明玻璃酒櫃,專配服務員忙着調酒、遞杯、點煙。
中心圈零零散散湧上好幾波人,男女皆有,伴随着音樂跳動舞姿。
方梨喝了些酒,緊繃的神經也随着醉意松散下來。她姿态閑适的坐在吧台的高腳椅,架着腿,懸空的右腳随着電音節奏一蕩一蕩的,手肘往前搭着吧台上,手裡随意捏着透明酒杯,忽明忽暗的光線落在杯壁上,閃着多種色彩。
向卿與她碰杯,目光也同樣落在中心圈熱舞的人群中,随意問:“你最近有沒有感覺陸聞舟好像與高中不太一樣?”
方梨低垂眉眼給自己倒酒,“哪不一樣?”
“說起好笑,上次你喝醉酒在沙發上躺着,陸聞舟一來便問你在哪。”向卿偏頭很是八卦看她,笑意愈深,“後面還主動喊你‘寶寶’,你倆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
從向卿口中聽到這聲稱呼,方梨全身一僵。面對向卿炙熱的目光,她隻能硬着頭發解釋:“可能是你們聽錯了。”
“怎麼可能,禾數也聽到了。”
旋即,向卿又想到什麼,眉頭蹙了一下,瞟了一眼悶頭喝酒的方梨。思忖幾秒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你有沒有覺得陸聞舟這人很奇怪?”
方梨喝酒的動作一頓,睨了眼她,抿了一口,故作平淡問:“哪裡奇怪了?”
“言行舉止、性格差異。”向卿随意挑了幾個說,“這變化是真的大。”
方梨沉思默想,最後總結一句,“或許這隻是對人。”
“不不不。”向卿搖頭,歪了歪腦袋,喝了口酒,冷得牙齒發顫,眯起眼睛:“就算是對人,怎麼可能跟變了個人似的?更何況還是同一個人。”
向卿說這些話還是有實際理論的。她知道父親因為城西的合作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在那天醉酒後得知陸陸聞舟是川澤CEO後,她主動找上過陸聞舟。
那時陸聞舟也似乎找她有事,交流時還算洽談,兩人正好達成共識。
可偏偏在簽合同當天,她的預約皆被陸聞舟拒掉,問起原因也皆是用‘不熟’回拒,甚至是上次加好的聯系方式也被拉黑。好不容易從禾數那裡要來他的私人電話,還未說話便被挂斷。
向卿還以為陸聞舟将她視為騷擾電話,畢竟像這種頂級大老闆,挺注重個人隐私的。
于是這次電話一通,她先是自我介紹:“陸總您好,我是向卿,上次……”
“不熟。”
最後,陸聞舟不僅打斷她的話,更是當面丢下一句不熟便挂斷電話。
後來經過幾次教訓,向卿也長見識了,電話一通便先對方一步開始說明自己身份,就算不認識自己,總歸認識自己老婆吧!
果不其然,在得知對方是誰之後,電話沒被立馬挂斷。
隻不過,他的态度依舊冷淡疏遠,“有事?”
向卿即便心裡有氣,終究顧及合作之事沒敢發洩,腆着臉與他談論之前商讨好的事宜。可在她從頭說到最後一句話,陸聞舟皆沒插話。
她以為像這種談合作都是如此,她說他聽,之後有任何異樣便提出适當調整。
可那頭真的太過安靜,安靜得如果不是向卿拿下手機看了眼通話頁面,還以為對方早已挂斷。
向卿象征性等待他的回複。可時間過去十分鐘,那頭仍舊沒有任何想要說話的想法。
直到再一次十分鐘過去,向卿那股被人忽視的怒火徹底被他勾起苗頭,剛想要揚言與他拉破臉面之際,那頭陡然發出聲響。
從遠及近的腳步聲漸大,很清晰聽到一句陌生男人的聲音:“陸總,這些還需您過目。”
靜默幾秒,緊接着便是陸聞舟那冷到骨子裡的嗓音,他先是嗯了一聲,說:“這些拿下去吧。這幾個,摻雜在這裡面簡直是魚龍混雜,這種項目拿上來是給我髒眼睛用的?這方案寫的是什麼,是小學沒畢業?還是說你到了工作厭倦期,連這點判斷依據都沒有了?”
沉默在電話那頭偷聽的向卿:“……”
之前接觸到的陸聞舟,就算性子冷、話少,但也沒這麼暴脾氣吧?
果然,隻要一上班,是個人都會瘋。
老闆也不例外。
“陸總,下周的郭導的新劇發布會……”
陸聞舟反問,“怎麼?我很閑?”
為避免當面觸及陸聞舟的怒火,向卿等了一分鐘,直到沒聽到任何聲音才主動開口提及合作之時,本以為一切稍安,可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恨不得手刃陸聞舟!
向卿:“陸總,您與向氏的合作……”
陸聞冷言打斷:“我并沒有與向氏商讨過關于城西的項目。念及你是方梨的朋友,不予計較,再打來,那就法院見。”
“……”
向卿哽了又哽,還未反應過來,電話那頭便響起被挂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