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還不斷傳來導師的說教：“在很多時候，個人要站在婚姻的前面。或許這個想法會導緻婚姻的多變性，但把心思放在未來不确定性的人身上，倒不如發展自身。”

“……”

這話方梨有點不敢接。

她總不能說是導師看破紅塵，才存有這種想法了吧。

“你是我教出的學生，你的潛力我自是知曉的。”導師喝了口水，淡聲：“你就當我有惜才之心吧，我教學這麼多年，在所有我看過的論文裡，隻有你的是最令我滿意的。”

“謝……謝謝老師。”方梨磕磕絆絆的道謝。

導師沒繼續勸說，“留學名額我會保留到三月中旬，郵件中還有一些關于斯坦福大學的相關資料，你可以先了解看看。”

“好。”

方梨點完頭，又緊張地道了遍謝。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認真思慮。”導師無聲歎息，“你這次分配過去的導師很優秀，對你未來定然是很有幫助的。”

這一段話在挂斷電話後，在她心中回旋良久。尤其是聽到導師這句話，她翻閱郵件，裡面的确夾雜私貨，包含她留學期間的導師。

——卡倫教授，主修于心理測量學和認知心理學領域，側面深究于自我心理學的研究。

怪不得導師會如此推薦她去，這次的分配教授，正中她的心懷。

一晚上，方梨都心不在焉，胸腔裡憋着一股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斯坦福大學的保送名額，這實在是一個很誘人的餡餅。無論是保送名額還是指導教授，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方梨沒有辦法不心動。

隻是……一但選擇了出國留學，那就要整整兩年的時間。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似乎也不短。

正在她思索不知該如何決策之際，手中攥住的電話将她的思緒喚回。

屏幕上跳動着向卿的名字。

方梨一接聽，那頭急吼吼地喊着：“早早，我給你發了幾張照片與視頻，你看看這人是不是陸聞舟！”

聽到“陸聞舟”的名字，方梨一愣，退出通話頁面回到微信頁面，向卿果然給她發來好幾張照片與視頻。

照片抓拍很是迅速，緻使像素很是迷糊，但視頻卻是十分清晰明了。

她點開視頻，視頻由遠及近放大，拍攝角度很是尖銳，清晰拍到對面酒店門口。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酒店門口，停頓幾秒後下來兩人，一男一女，站得很近，似是在聊天。

随後男人轉身去了後備箱。而轉身那間隙，方梨看清了那人的臉，的确是陸聞舟，就連穿着都沒有改變，依舊是今天上午在遊艇上的一身黑色穿搭。

方梨想起下遊艇時，陸聞舟對自己說他有事要去處理，被問什麼事也隻是淡淡一句‘我有我的私事’掩蓋過去。

視頻時段走到末端，男人拎下行李箱站在女人身邊，旋即轉身進了酒店。

看到這一幕，方梨很難說清自己是什麼心态，好便好，壞也壞，很難說清。

“進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向卿回她。

話音随着沉默陷入寂靜，向卿站在安全通道中，黑暗裹挾着她，稍默片刻，她道：“說不定他們隻是普通朋友關系，你…”

“陸聞舟身邊的人，是白芮欣。”

向卿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陡然一頓。

白芮欣…

連她這個不太關注陸聞舟的人都知道這個名字。高中時期，兩人可是學校出了名的郎才女貌，聽說還是青梅竹馬。

那時學校盛傳倆人早戀的消息，他們對此卻不作任何解釋，就連有人大膽去問白芮欣，她也是笑笑不回答。

當事人的默認此事，可想而知什麼情況。

最初時，很多同學以為他們會因為異國而分道揚镳，可沒想到兩人是一同去的美國留學。

至于當初陸聞舟為什麼沒有繼續與她在一起，而是按照父母之命而相親結婚。

方梨那時并沒有猜想很多，隻以為猜想倆人隻是和平分手。

可如今白芮欣回國，陸聞舟去接的機。

這一段與“白月光回國，原配隻能被迫讓位”的戲碼有什麼區别？

“那你打算怎麼辦？”向卿問。

怎麼辦？

方梨其實沒深刻去探究這個問題，如果這件事真如那些狗血劇情一樣，鬧到離婚地步，那她便離婚。

她不是很喜歡将私事鬧到台面上來争論的人。隻要能好好商談，萬事皆可處理。

“能怎麼樣，要是鬧到離婚，那就離婚好了。”

向卿聽着她語氣平和，似是對這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不由疑惑：“可你當初那麼喜歡他…”

方梨笑說：“離不離婚，可不是我說了算。”

“你好平淡啊…”

方梨隻是笑笑，沒回答。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或許是對婚姻有了倦意，也或許是因為未來有了新的标線杆，想脫離如今的境地。

人生岔路的抉擇是個巨大的難題，她不可能在一時半刻内就想出答案。

即便想出來了，總要在利弊之中放棄在心中早已偏恒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