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初是看到陸聞舟朝這邊走近,隻不過後面與祁言拉近距離打着商量,自然沒注意到他走近,還這麼快就過來了,明明看着還有一段距離的。
祁言被人把控着推開的肩膀傳來些許疼痛,擡手揉着肩膀,擡眼看了眼站在方梨身前的男人,又看向身後的方梨,回想起最初她口中的那句“我結婚了”,自然能聯想到面前男人身份。
如果沒有方梨後續那些話,祁言不會太将肩膀上的疼痛當回事,可偏偏有。
于是他蹙緊眉梢,露出一副疼痛難耐的模樣,疼呼着:“梨子,你過來幫我看看,這人力氣也太大了吧,看看紅了沒?疼死了!”
聞言,方梨回神看向祁言,發現他正扶着肩膀,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模樣不似做假。
她擡腳朝他那邊走去,可剛走一步卻被身邊男人攥緊手腕,耳邊傳來陸聞舟的聲音:“他裝的。”
他根本沒用什麼力氣。
祁言:“大哥,疼的是我,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麼。”
陸聞舟轉眸看他,解釋:“我沒用什麼力氣。”
“什麼沒用力氣,你是作俑者,我是受害者,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我才對。再說了我細皮嫩肉的,你當然不覺得有什麼。”
說完,他動彈着胳膊,疼得痛呼好幾聲,臉色也随之白了一個度。
見狀,方梨也看不出這是真疼還是假裝的。可想起剛剛如果不是自己的主意,他也不會如此,扯開陸聞舟的桎梏,走上前給他檢查。
因為是肩膀,隻能扯下衣裳露着半邊肩膀給她察看傷勢。
果不其然,肩膀上紅了一片。
方梨生怕他真被整出什麼傷勢出來,問他:“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祁言輕咳一聲,不動聲色觑了眼方梨身後那人,壓低聲音道:“沒什麼事,我自己掐紅的。”
方梨茫然啊了一聲。
祁言解釋:“這裡不紅怎麼誣陷他啊,肯定得靠自己掐紅。”
這也是他被陸聞舟推開後,為什麼一直扶着肩膀不撒手。不過因為是肩膀位置,那處想紅起來,力氣固然要大。
為此,他如今右手還有些麻疼。
随後,祁言繼續補充着:“不過你老公推人力氣也挺大,我差點就摔倒了。”
“那也是你自己虛。”
推一下就站都站不穩,不是虛是什麼。
祁言臉上表情微斂,壓低聲音吐槽:“我這麼幫你,你就是這麼恩将仇報的是不是?”
說什麼不好,非得說男人虛。
方梨想反駁,可顧及兩人如今的盟友,隻能哄他:“等會請你吃飯。”
祁言得寸進尺:“再給我訂一間酒店。”
方梨嘴角一抽,雖然訂間房沒什麼,但還是被他這厚臉皮震驚到,想都沒想便吐出四字:“你這麼窮?”
他解釋:“我今天剛從國外來,沒地方住。”
“那你行李放哪的?”
“沒拿行李。所以這不是四處去逛逛,看能不能遇見個熟人。”
本就是看運氣行事,沒想到還真碰見熟人了。
方梨算是看明白了,接下他的話:“所以剛好碰見我,就讓我解決你的吃住行?”
祁言笑笑,“再包個玩也不是不行。”
方梨轉身要走,卻被他攥緊手腕,“不是,哥如今落魄了,你就不能見死不救?”
看在他今天給她幫忙的份上,一間房而已,答應:“行行行。”
“我就知道你夠仗義。”
方梨點頭敷衍:“你好好做好事就行。”
兩人說話刻意壓低,陸聞舟站在幾步開外的位置,隻能看着他們親近閑談,看他攥着她的手腕。至于他們在說什麼,隻能通過對面男人的面部表情了解一二。
他們沒什麼逾矩舉動,可他們如此距離的靠近,一言一行盡顯他們之間不一般的關系。
陸聞舟面上依舊保持着原本冷淡的表情,但底下那手早已攥成了拳頭。
指甲用力陷進手心裡,掐出一道道紅痕。
在大庭廣衆下脫衣露肉實屬有些不妥,得知并沒有什麼事,方梨拍着他的肩膀讓他穿好衣服。
祁言慢悠悠套好衣服,沖她挑眉炫耀道:“幾年沒見,有沒有覺得我身材好了不少?”
“以後都不知道便宜哪家姑娘。”
旋即注意到方梨身後某個男人,祁言看着他,隔着不遠距離的那雙眼睛裡帶着毫不妥協的占有欲,還有警告……
祁言扯着嘴角笑,目光挑釁與男人對視,話卻是對着方梨說的,繼續直言不諱道:“如果哪天你後悔了,告訴我,我八擡大轎把你娶回家。”
聲音不算壓低,離得不遠的人幾乎都能聽清。
不明所以的方梨:“……”
他這又是發哪根的神經?
可顧及他們還在演戲,陸聞舟還在場,方梨咽下即将道出口的罵聲。
陸聞舟不動聲色瞥了對方一眼,無瑕關注他的挑釁,甚至是沒把人放眼裡,微彎牽過方梨的手,輕聲道:“走吧。”
方梨回神看他:“去哪?”
“去吃飯,楊裡他們訂好了餐廳。”
方梨點點頭,旋即轉身喊祁言一起,後者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白嫖的機會,慢悠悠跟着方梨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如此舉措,陸聞舟自然看得出兩人的熟稔,也從中得知他們自小便認識。
本就是他沒了解過的話題,聽着他們的暢談,陸聞舟擠不進去,隻能默默聽着,從并肩的步伐才漸漸落後于他們。
他沒強行去擠入,也沒刻意去提醒,隻是默默走在後邊。
途中,祁言抽空偏頭看了身後男人一眼。陸聞舟目光本就落在方梨身上,自然也注意得到她身邊男人的目光。
四目相對,祁言輕佻眉梢,沖他挑釁一笑。
幾秒後别開頭,往方梨身邊湊近一步,在行走途中,肩膀衣物時不時緊挨摩挲。
此刻舉措與身後的陸聞舟形成鮮明對比,好似他成為窺探别人幸福的路人。
祁言與方梨是幼時好友不假,剛剛說的那些話也不假,隻不過這些卻是他年少青春時最想表達的想法,可那時的方梨注意力并不全在他身上。
即便他們有着别人沒有的關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這并不妨礙方梨喜歡上别人。
用了六年的時間,祁言以為自己做好了萬全心理準備,但在看到方梨的第一眼才知道,那所謂的心理準備,終究還是破碎了一方隙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