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戎令命手下抓捕聲剛落地,另一道帶了些頤指氣使的清脆聲線緊跟着就響徹全場。
?
什麼放肆?
誰放肆?
少涘一腦門官司的擡頭望向和自己同站宴廳中央,像個閑散少爺似的阿牧。
這孩子說什麼瞎話呢?
被吓瘋了?
很明顯,說出這句話的阿牧,自己也愣了。
和他一同愣住的,還有那些聽從自家老大命令,準備上前抓住二人的鏡陵門中弟子,都被這句話震懾得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就連主座上,那位原本情緒激動得已經握住酒壺,叉着腰腳踩案幾,準備砸向兩人的戎令也呆立當場,不敢置信地瞪向阿牧。
好在阿牧很快回過神,趁宴廳裡一片寂靜當機立斷甩出下句:“我二人首次來訪,鏡陵門就是如此待客的嗎?”
“待你大爺的客!我還要和小偷講道理不成?”
戎令壓根兒不打算聽他說什麼,擡手就将酒壺朝着少涘砸了過來。
少涘抱着小女孩閃身躲過。
四周将兩人圍起來的弟子看見自家老大動了,也紛紛揣着武器沖上前來準備制服二人。
“阿姐……”
【問她被偷的是什麼】
少涘一個巧勁兒将小姑娘推離戰局,不料那個方向竟冒出一人持刀向自己劈砍而來,完全不顧站在面前的小女孩。
那孩子也呆愣在原地,壓根不知躲閃。
少涘情急之下隻得将人再拉回懷中,躲開不停朝自己揮來的兵器,雙手緊緊護在懷中人身上,生怕她再被殃及池魚。
是以束手束腳,不能有大動作。
場面一時丁玲咣當,甚為熱鬧。
宴廳裡其餘人倒也坐得穩當,看着中央空地上幾人打得有來有回還能自顧自的飲酒。
主座下首位置上那個絡腮胡指着群魔亂舞的衆人哈哈大笑:“門主啊,她們偷了你什麼寶貝啊,說出來,我們幫你尋回來!”
阿牧順着話頭大聲質問:“對啊,你丢了什麼東西。我們頭次來,你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賴人。”
他反手扭着一弟子的胳膊将他推開:“就算是找借口,好歹也要将罪名坐實吧。”
戎令‘哈’得冷笑出聲。
“還敢問偷了什麼,可真好笑,當然是偷了我最重要的……”
戎令說到此處,腦袋輕微歪向右側,眼神迷茫了一瞬。
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
“你們偷了我什麼自己不知道嗎!還來問我,抓起來!”
【這人不對勁】
緊盯着戎令的少涘覺得對方神情反應十分古怪,加上懷中小姑娘此刻不知為何突然掙紮得厲害,幹脆當機立斷下了決定。
【阿牧,不打了,走】
少涘本想要是能套點情報就先吃了這個啞巴虧。
此刻見對方根本無法溝通,直接踹開面前擋路的人,借着小姑娘瘋狂掙紮的動作将人放到地下。
這次小姑娘倒是有了反應,‘噔噔’兩下跑到一旁站着,眼錯不見地盯着少涘,好似生怕她跑了。
看到小姑娘安然無恙跑出戰局,少涘也放下心來,從配囊中摸出符咒反手甩到阿牧身上。
廳中央兩人的身影逐漸淡去。
在戎令的怒吼聲中徹底消失。
“找!給我把鏡陵門翻過來也得找出來!”
“是!”
此刻二人并未離開躲遠,少涘緊急之下不辨路徑,不敢胡亂傳送。
便仗着藝高人膽大幹脆隻隔着一扇門窗,将自己和阿牧放到了宴會廳的主座後面的門牆外。
【這人像是不正常】
“這個人好像認識阿姐。”
兩人同時出聲,待聽到對方言辭後沉默片刻,少涘提出質疑。
【不】
【他不認識我】
“那邊,你去看看。”
“其他人跟我去這條路。”
聲音在兩人不遠處響起,少涘本想再往阿牧身上拍張符咒,不料自己眼前一花,眨眼間便換了個地方。
阿牧不知怎麼分辨的路徑,竟将兩人誤打誤撞傳送回了鏡陵門外的那塊牌樓。
【你剛剛為什麼不動手】
少涘低頭,用小指勾起松松垮垮垂挂在自己腕上的絲線,突然蹦出這麼句話。
廳内打鬥其間,自己是因懷中抱着個人所以動作不便,不好摸符更不好畫符。
那阿牧呢?
少涘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看見他隻動了些拳腳上的功夫。
像這般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法術是一次也沒用過。
阿牧看着自己在少涘收拾行裝時,從桌上剪裁的小籃子裡随手摸出的松綠色絲線,此刻正挂在那雙素白的手上,被少女舉到與臉齊平的位置,一瞬間晃了神。
他靜靜的看了半晌,移開了視線。
他沒有說話。
【罷了,也不是大事】
【走吧】
少涘覺着,阿牧本就來曆不明,自己帶上他也是無奈之舉,若是還強行要求對方竭盡全力去幫自己,好像就有些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