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有個懂醫術的人可以從旁協助,确保我阿姐能安然無恙。”
“那你總得告訴我,這東西用了會怎麼樣吧,怎麼?陪你搭戲台唱戲怎麼還要自己個兒發揮?”
剛剛還知無不言的阿牧這次卻沉默了。
半晌都沒有聲音響起。
和他距離較近的尊者捕捉到了阿牧眼中的猶豫,突然皺起眉頭。
“你讓我把這不知效用的東西喂給她?好歹你也顧念一下她是我兩茫洲恩人這個名頭吧,相交于你而言,我更相信的是她。”
“如果你說不出這東西的作用,我是不會給她的。”
聽出尊者話中含義的阿牧直接被氣笑了。
“我隻是不太确定而已,又不會害了阿姐。”
“當初鏡城中的那面棱鏡,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懷疑那是阿姐進入法器之時,體内分散出來化為實物的殘魂之一,所以才會在被砸碎之後自動鑽進阿姐體内。但進去之後我沒見她有過任何恢複記憶或是靈力的迹象,八成是龜縮在體内的某個位置,需要外力刺激一下才能化開。”
他用下巴點了點尊者捏在指尖的珠子,繼續說道。
“這東西與阿姐同出一脈,對她必然是有利無害的,隻是我不知道的是,化開那道棱鏡裡的殘魄之後,阿姐會恢複力量還是記憶罷了。”
“所以說,這東西是你和少涘的本源?”
“你不怕我将這東西昧下?”
尊者饒有興趣的發問,在她看來,不對,不論讓誰看,這都是個好東西。
世間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誰知阿牧聽聞這話反倒輕笑出了聲。
“你既知道我和阿姐是什麼,稍微動點腦子思索一下,也能得出這東西,對除我們二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毒物才對。”
“那你倒是跟我講講,打算怎麼昧下它呢?”
言語間充滿的自信和嘲笑讓尊者愈加不爽,她反手将東西揣進口袋,撂下‘送客’兩個字便轉身走進房間,狠狠地摔上屋門。
“聽到了?”
尊者将門鎖好之後走進裡屋,聲音裡帶上了些嘲諷:“這就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好弟弟,坑門拐騙,威脅誘哄,還真是無惡不作。”
少涘佯裝不在意的放下茶杯回怼道:“這些你和我說有什麼用,我從小到大根本不記得有這麼個人。”
其耍賴的作風看得尊者擡手倒茶的動作都停滞下來,不敢置信地看向少涘。
半晌才咬牙切齒:“我算是看出來你是怎麼教的他了,虧得之前我還以為你是個端方君子。”
少涘一攤手,君子不君子的,那是外頭那個人該操心的事,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
尊者也不搭理這仗着臉皮比城牆厚就耍賴的人,攤開掌心,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就在正中央的位置微微打滾。
“這個呢,你用不用?”
“為什麼不用,人家送過來的。”
少涘初聽時本來是有些猶豫的,她怕用了這珠子就直接破開法器出去了。
到時萬一哪個地方沒有操作好,導緻沒辦法順利帶出她想要的人。
但剛才阿牧的一番言語讓她覺得,這是另一個契機。
不論是記憶還是力量,這兩個東西哪一個對自己而言都是好事。
如果自己可以變得更強大,那麼屆時也會有更多的選擇。
說不好能直接反客為主。
所以她一定要用。
“你今晚過來到底是做什麼呢?”
尊者在面具下翻了個白眼,少涘進門剛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阿牧便‘打’上了門。
直到此刻她連少涘今晚過來做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心中其實有些許猜測,自從少涘那天在海底的符咒空間内問出那個關于敖的故事。
不論是胡編亂造還是确有其事,都能證明少涘已經對阿牧和自己的來曆有些認知了。
尊者揣測,少涘是來問個究竟的。
說實話,她看到上門的是少涘時,心内是有些糾結的。
海邊時阿牧告訴她,少涘不能突然間接受所有信息,否則這個法器可能抵擋不住她的力量,屆時在其中的人都不知會怎樣。
所以她也拿不準該說多少,怎麼說。
現在選擇問出口,更多的,是想給自己一個痛快,讓自己的心不要再懸在這根繩上,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誰知少涘竟搖了搖頭。
少涘自覺探聽到這些事情,便已經完成了今晚來的主要目的。
更别提還有即将獲得更多力量這種意外收獲,現下十分心滿意足。
她起身拍了拍衣裙,将上面因久坐引起的褶皺捋至平順,笑眯眯地沖着尊者揮了揮手中的符咒,身影便消失在這屋中。
隻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像剛剛院落中央,那個月下威脅人的精怪。
靜悄悄的屋子裡隻餘下尊者隔了半晌的一聲唾罵:“真不愧是師徒,真是一脈相承的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