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好像有次在夢中着急如廁,就随口嗯了一聲。在那之後,就再沒有夢到過這個場景了。”
“果然!一定是師妹你在外面太厲害了,很多人向你許願才是。”
邵鹿十分捧場,在她心中,少涘就該是最好的。
阿牧則是在一旁盯着地上的符紙若有所思。
他的思緒還沉浸在為什麼符咒會失靈一事上,在他看來,少涘靈力恢複大半的情況下,在這裡該是無所不能才是。
那為何會失敗?
“也許吧。”
一旁的少涘沒有察覺阿牧的心思,聞得邵鹿此言轉頭對她一笑。
剛剛符紙兩次落地一事在她心裡也一直萦繞,她倒不在乎自己的那張落地幾次,于她而言,更在乎的是象征少皚那張符紙的毫無信息。
想到此處也覺得心事重重。
“睡吧,挺晚了,明日去附近找找線索。”
三人各有各的心事,都揣着各自的鬼胎入了眠。
月上半空,從窗口照進來時,将睡下的身影照得模糊,卻将人的小心思照得透亮。
少涘從半破舊的房門後出現時,院中已經有一道身影在那裡站着了。
天上投射下來的光将少年指尖夾着的那張黃色符紙固有的顔色沖淡,兌上自己本身的灰白。
順着那雙夾着符紙的手看上去,是少年滿臉的笑意。
“阿姐?愣着做什麼。”
這一聲阿姐,叫得少涘本想退後的腳步被釘在了原地。
“你要用這個嗎?我幫你畫了一張。瞧瞧這筆畫對不對。”
少涘在心内無聲的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動了動腳尖,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她接過少年手中的符紙,攤開看時,發現上面畫的正是自己一向用來覆面的符咒。
“阿姐可仔細些,這是我用殘存不多的靈力親手畫的,隻此一張。”
少涘聽這話頭不對,擡眼對上了阿牧。
她拿不準阿牧是想暗示自己用這張符去尋自己的最後一塊靈魄,還是去尋少皚的蹤迹,畢竟這張符上,兩個人的信息都被包含在内。
“阿姐看我做什麼,快看看畫得對不對?”
阿牧仍是一臉笑意,似乎根本看不出少涘對上視線裡的探尋,轉而催促起她查看手中符咒。
少涘低頭望去,開始順着自己平時描畫的步驟對比每一處細節。
趁着這功夫,阿牧将目光轉移到了少涘的臉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細打量少涘,就好像他要将這麼多年分離的時間全都補回來一般。
最終,他将視線鎖定在少涘下意識在空中描畫的動作上,俯身下來,準備好好看看少涘的動作。
“這裡有些不對。”
順着筆畫勾勒完的少涘喃喃出聲,心想着少了少皚最标緻的那個‘皚’字。
少涘的腦子雖然全都放在眼前符咒上,但阿牧的視線讓她如芒在背,故此,他的動作剛現端倪,她便有所察覺。
是以在阿牧俯身探來時,少涘全憑下意識反應,靠着腰腹間的力量将下半身釘死在位置上,但身子卻是向後仰去,彎出一個可疑的弧度。
避開的瞬間,少涘心下暗叫一聲完蛋。
果然,阿牧愣住了,眼中的不可置信都要溢出來了。
“阿姐?”
他嘴唇翕動兩下,用上揚的尾調給了少涘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
少涘磕巴了一下,沒能将後面的話說出來。
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說什麼好像都不對。
隻得立刻轉移話題,想要用些好處将此事糊弄過去。
“去。”
少涘迅速将手中符咒抛上天空,自己念出的咒靈也跟随着符咒一起向空中騰飛而去。
許是這次施法混合了少涘與阿牧兩人的力量,因為聲勢格外浩大些,碎金光芒将符咒帶上了天,繞着破敗空蕩的王府轉了兩圈,随後狠狠砸在少涘腳下。
這張符落下時,并未如同白日裡少涘的那兩張符咒一般死木槁灰,而是點點碎金四散開來,從少涘腳下開始向外蔓延。
雖然光點已經有所提示,但阿牧的身形卻遲遲未動,他用眼神向少涘表達了疑惑,明擺着等她的答案。
“咳,尋的是我的靈魄。”
阿牧這才點了點頭,這才沿着金色覆蓋住的位置開始細細查看,但當他被少涘帶着,飛上屋頂之後才發現,碎金光點充斥的位置,是整座宅院。
看到這一場景,再遲鈍的人都能有所反應。
兩人之間對視一眼,都想到了這個可能。
難不成就在此處?
有了這個發現,少涘暗自松了口氣,覺得今晚這事,到此處,也許就能混得過去了。
于是在落地時她率先開口,堵了阿牧的話頭。
“想來就是在這裡了,誤打誤撞也算是緣分,既然先找到靈魄,那就先收這個。”
但這話阿牧卻并未搭言,而是在一旁緊緊的盯着少涘,眼神執拗,一言不發。
重歸安靜的環境以及這樣的阿牧讓少涘有些不知所措,隻得迅速找尋借口逃跑。
“不早了,快睡吧。明日還有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