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角度也要畫一張,許鹿暗戳戳地想。
想了一會,許鹿就不想了,又很安靜地觀察梁長青的眉眼。
梁長青睡得蠻舒服的,墊着自己的和許鹿的手臂。許鹿隻覺得胳膊肌膚相貼的地方滾燙,已經沒知覺了。
許鹿忍不住咳了幾聲。
梁長青眼睫扇動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許鹿沒閉眼,直直對視上他。
“你醒了?”許鹿嗓音啞啞的,舌間幹涸。
梁長青直起身甩甩手臂又揉了把臉,“嗯,你醒很久了嗎?”
許鹿搖頭。
“要喝水嗎?”梁長青又問。
許鹿這回點點頭,梁長青就端來一個玻璃杯,許鹿道謝接過來喝了。
梁長青洗漱完買完早點回來後許鹿在跟人發消息。
葵姐:「鹿鹿你在哪家醫院啊?我馬上來看你」
Xdeer:「xxx醫院,好」
葵姐:「對了老闆是不是在你那啊?你跟他聊上了沒?」
見梁長青來了,許鹿連忙悄悄地關了手機,屏幕朝下放到枕頭邊。
“醫生來查過房了嗎?”梁長青放下粥,假裝沒注意到說。
“來過了剛走,說沒什麼大礙這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許鹿打開,是皮蛋瘦肉粥,還冒着騰騰熱氣。
許鹿一邊喝着粥,一邊想梁長青好像又變得冷漠了一些。
他有點失落,是因為覺得自己麻煩嗎?
“昨天……”
“對不起。”
兩人同時開口,都怔愣了一下。
沉默一會,梁長青揀了兩個蘋果,一青一紅問他想要吃哪個,許鹿就說紅的。
“昨天抱歉,應該是當時同行的新人送給我,我漏挑出來了。總之,對不起。”梁長青垂下眼睛,手上穩穩地削出一條打卷兒的蘋果皮。
許鹿很快接話:“這也不是你的錯,況且還是我自己非要吃的。”
“如果非要說是誰的錯的話,我覺得有我自己一半功勞。”許鹿說。
梁長青卻沒有多言,沉默地幫他收拾了一次性塑料盒子,遞給他削好的蘋果。
許鹿有些急了,一把拽住他,“真的,不怪你,你别想太多。”
梁長青笑了一下,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不過還是安慰他:“嗯,我知道。”
許鹿說不清梁長青現在給他一種什麼感覺,像斷線風筝也像被海遺棄的上岸的貝殼,失去依附和安全感一樣。
許鹿有點心疼。
“真的真的不是你的問題,隻是單純運氣不好而已,沒關系的,梁長青。”許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說。
直到梁長青回過神,匆匆應了聲“好”。
梁長青出門了很久才又進來,說要回去做飯等會給他送來。許鹿答應了。
“梁長青,你大概幾點來? ”許鹿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憐極了。
梁長青回頭,“我十二點半前會來。”
許鹿得到承諾後就安心躺下了,醫院的牆壁很白,周圍病人家屬也不少有點動靜,小護士們隔一會就進來問詢。
許鹿躺回去放空大腦,那個中毒後的奇幻空間消失了,他還覺得有點點遺憾。
不能告訴家裡人,不然他就得“關心”好幾天。許鹿想想那畫面還是在内心婉拒了。
正想着,手機一振,妍總發消息了。
許鹿心一跳,趕緊點開看,梁長青不至于幫他聯系家人了吧。
妍總:「爸最近在家裡念叨你少了」
妍總:「最近你去哪玩了,怎麼好久沒說話了?」
許鹿回她最近太熱,一直在畫畫沒怎麼出門。
聊到這個,許鹿正想打電話告訴方葵來的時候幫他帶帶平闆。
然後打字時看見手腕病曆條上被人用記号筆寫了一串數字。
許鹿立馬反應過來這是梁長青留下的。
他實在打了過去,沒過一會那邊久接通了。
“梁長青,是你嗎?”
“嗯。”
“你到了嗎?”
“到了,怎麼了?”
許鹿聽到了梁長青鑰匙晃動的聲音,他應該是在試鑰匙開門。
許鹿就接着說:“你能不能幫我把背包裡的平闆充電器什麼的帶過來啊?”
“好,還要什麼?你中午想吃什麼?”梁長青的聲音穿到他耳邊時,帶上了種平時沒有的柔軟缱绻。
就好像他們在一起了很多年,經常進行這些幸福到普通的對話。
“沒了,我都可以……”許鹿忽然停頓一下補充道,“蘑菇不行。”
那頭梁長青笑了起來。
最後許鹿耳朵發燙地挂了電話。
許鹿是真的很無聊,方葵說她下午才會來。
許鹿百無聊賴刷着手機,忽然發現出院後可以順道去藍月谷一趟。
他打算去看看,拉上梁長青一起。
許鹿幫着旁邊的小男孩折紙飛機,一時間又忽然想起許妍。小時候兩人總是一起闖禍,然後許鹿背鍋。
他記得有次自己被收拾完,哭哭啼啼跑去找許妍要說法。
“你不是說這回和我一起嗎?臭許妍臭許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