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又沒睡好。
大腦腦橋運動可能太頻繁了，牧新翻來覆去閉眼又睜眼，怎麼都會夢到同一個景象。
或許是文思沂說了那句話，他總忍不住設想，現在已經被改變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至少許知霖應該會好過一點。
那他還能因為沒經曆過這些傻逼事當主角嗎？後面能成大佬嗎……？
牧新頹然地掀開被子，盯着昏暗無目的的房間。
許知霖許知霖……最近确實神經緊張過度了，擔心許知霖出任何事，導緻平時沒事就要去想之後該怎麼做。
文思沂說得蠻對的，他現在整天愁這些都快把自己的事擱了。
本來剛開學就提上車禍缺課一個月，現在也幾乎沒一點學習的狀态，馬上又是月考，保不齊墊底去。
雖然不理解許知霖為什麼執着于讓自己在光榮榜上混眼熟，但如果一定要的話……
好吧又在想了。
牧新打開手機，刺眼的光搞得他睜不開眼睛。
可能夜裡情緒實在亂，他點進許知霖的聊天界面就憤憤一通亂打字。
兩分鐘後困意來襲，牧新扔下手機翻了個身終于睡着。
第二天，看着鎖屏界面那的幾個問号以及一個未接來電，牧新短暫慌神。
一小時前打的，打回去就——
牧新定睛一看時間，再看到還有更多的來自司機的未接來電，急得從床上一躍而起就趕緊套上衣服。
早自習都快結束了，他竟然還想着電話打回去。
門口的司機踱來踱去，看到牧新後差點痛哭流涕，“我打電話給老闆，他也沒接，又沒說今天不來，給我急得喲……”
牧琛好歹也是個公司CEO，這會兒忙得要死，估計根本來不及看手機。
而牧新也沒法解釋更多，跳上車就匆忙道：“我給他們解釋就好，快快快，我遲到了。”
“哎呦就我就是在想這個，這會兒又趕上早高峰了。”
牧新一陣腦仁疼，看着前面的車屁股沒怎麼動，他忙說：“叔，我直接走了，今天的事我會解釋的，您别擔心。”
“哎新新，你腿——”
牧新已經從根本沒繼續動的車流中穿了出去，哪裡還聽得到他說話。
步行并沒多擁擠，他邊走邊在相親相愛一家人裡發了一長串忏悔表情包簡單解釋好事由。
校門口近在眼前，他跑得急，雖然速度并不能快到哪去，四肢依舊疑似打架亂成一團。
腳下一滑，沒來得及收進口袋的手機脫手飛到路中間。
一輛車毫不留情地飛速滾過去，屏幕瞬間碎成一片。
牧新都來不及有更多情緒，匆匆撿起揣兜裡就走了。
校門口逮遲到的學生會成員都已經沒站崗了，此時下課鈴也響起來。
“……”他聽着本來安安靜靜的學校同一時間爆發出歡呼，突然就不急了。
隔着教室還有好長距離，牧新邊走邊為手機默哀。
無奈歎兩下，牧新趕緊到了教室外。
他在窗戶前探頭望過去，沒有老師，大部分人在補覺，沒人注意到他。
他又去看自己的位置，空的。
……好像，許知霖的也是空的。
［牧新？］
“嗯。”
下意識應完，牧新顫顫地後退兩下，背後貼的牆似乎涼透他的心。
“許知霖啊……”
許知霖抱着的一摞本子，冷靜地看着他。
［那些話都是什麼……又是因為什麼不回消息？牧新，你好難懂。］
這話聽着有點怪，甚至好像有點委屈。
“我忘記設鬧鐘了，生物鐘最近剛好不靈。”
解釋完，牧新發現許知霖很小幅度地點了個頭。
“進去吧，外面冷。”
牧新看了眼教室，立刻分走許知霖手上一半的本子，“一會兒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我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其他的就什麼都不要說，好嗎？”
反正以許知霖的高冷程度，應該不會——
坐在門口飲水機後面的項書淮頂着黑眼圈，擡起頭和他面面相觑。
“牧新啊。”
牧新低下頭，看到最上面一本赫然是項書淮的。
他試探性看向許知霖，後者即答：“可以發。”
牧新就把那個本子蓋在他仿佛被吸幹精氣的臉上，“老師說你的語法錯誤太明顯。”
内心忍不住佩服自己。
這種自然的語氣，誰聽了不說他一直待在辦公室。
“可以啊。”背後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出現。
牧新一個激靈不敢動。
剛剛不是沒看到老師嗎？到底哪裡來的？
他動着嘴，無聲問：祝影來為什麼在？
或許是剛被早自習摧殘完沒什麼精神，項書淮大腦宕機，“你在說什麼？”
牧新欲哭無淚。
“祝老師。”牧新認命地轉過去，“我——”
周圍的人好像活了，有幾個睜着朦胧的眼睛也要看他。
“他有事。”許知霖突然轉身說。
牧新雖然感動，但現在當着祝影來的面，他也沒那勇氣瞎說。
“嗯，說說吧。”祝影來很平靜。
牧新一下反應過來。
許知霖是主角，周圍的NPC還不都是為他服務的。
老師這種會呵護學霸的角色，不得事事圍着他轉啊。
“我那個……早上差點又出車禍了。”牧新随即開始編理由。
祝影來眼睛倏地瞪大，不敢再說話了。
怕她不信，牧新騰出隻手就去摸衣兜，“真的，還好我跑得快，你看——”
一片安靜。
牧新低頭看着碎成白色屏幕的手機，又頻頻擡頭和祝影來對視。
他當機立斷，雙手把手機交了出去，“對不起老師。”
祝影來精神恍惚過後就是氣到笑，“牧新你可以啊，我現在是該關心你，還是追究違反校規帶手機的事？”
“将功補過？”他小心翼翼抖機靈。
祝影來好笑地拿上他的破爛手機，“大課間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