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又在說什麼啊?”牧新小聲抱怨了句。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許知霖的關系越來越近,但總是聽不懂許知霖在講什麼,兩個人好像總總不在同一個頻道。
牧新苦着臉,跟不上節奏。
許知霖轉頭看見他這樣,立刻停了腳,說:“如果我給你說一些很荒謬的事情,你會信嗎?”
牧新毫不猶豫地點頭。
畢竟,能有我荒謬?
“那好。”許知霖說,“牧新,不要不開心,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給你講很多故事的。”
牧新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不知不覺又上前去,“你怎麼跳到講故事去了?”
[對于我來說,确實已經是故事了。]
許知霖說:“這樣聽着更容易接受。”
???
要不說是主角呢,兩句話就聽不懂幾個字。
“行行行。”牧新拖長語調,“我等你給我說。”
牧新去小賣部買了罐冰可樂,回操場直接扔項書淮手上。
本來就是冬天,項書淮左右手互相交接着去拿,最後大腦終于清醒地放在一邊。
“……我到底犯了什麼罪,要這麼迫害我。”
牧新戰術性咳嗽,“我現在覺得你非常平易近人。”
項書淮扯着嘴角。
“對了。”牧新坐近了一點,對着遠處許知霖的背影說:“他都知道哦。”
“雖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你,但許知霖他,好像确實是能和你說那些話的人。”
項書淮白眼一翻,“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我的第六感絕對準。”牧新笑笑,“你放心吧,他是個很好的人,有不會的你真的可以問,許知霖不會說什麼。”
半天沒聽到項書淮說話,牧新又問他:“你以前想幹什麼?”
項書淮打着哈欠,随口就來:“小學想當科學家,初中想當老師,現在想暴富。”
“算了算了,我還是先考大學吧。”
牧新說:“你本來也能考上啊。”
項書淮撓着頭,說得有點艱難,“總不能安于現狀吧,我要對得起我爸我媽的付出嘛。”
“他們付出又不是一定要你變成龍傲天。姚阿姨很好,項叔叔也很好。”
牧新看着他那一下就晶瑩起來的眼睛,趕緊說:“我這不隻是安慰你所以瞎說,我知道的就是這樣。畢竟旁觀者清。”
“有想做的,就去做。像許知霖說的,不要擔心結果,其實我們的退路很多。”
半晌,項書淮斟酌開口:“新新,你現在讓人好不習慣……”
因為最近到處熬雞湯而開口就是雞湯的牧新:……
他堅定道:“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
項書淮表情堅毅,點頭,“我要去,競賽我得試試,至少,看看自己的上限在哪。”
看着他豁然開朗,牧新總算松了口氣,“這就對了嘛。還有,你晚上熬不了就别熬,我都害怕。”
一臉死氣的項書淮淡淡微笑,聲音也瞬間超級低,好像怨鬼附身:“真的嗎?”
“……”牧新一個起身,“我走了。”
項書淮叫住他,意有所指地問:“你和許知霖——”
“好朋友啊。”牧新想也不想。
獨留項書淮一個人坐那掰手指,“……好朋友?”
他眼裡的牧新,都快整天隻看得到許知霖了。
不像朋友,像是自以為暗戀的明戀。
項書淮抖了下,想到之前有個來找許知霖的藍色長毛,似乎姓秦。
他一個新時代的潮流高中生,什麼沒見過,一看那人就不直。
項書淮好像突然想通,不可置信地“卧槽”一聲,準備把牧新拉回來。
跑一半,他又回去撿起班牌,“牧新——等等等等!”
擠在人群裡看熱鬧的牧新聽到自己的名字,攬着許知霖肩膀就一塊轉回去,“怎麼了?”
項書淮掄着班牌堪堪刹車,一副防禦之态盯着許知霖。
一下,他又發出笑,“好巧啊,老許也在。”
“……”許知霖偏頭悄悄問:“你剛剛給他說什麼了?”
散發一下主角的個人魅力,讓反派折服啊。
牧新自然沒這樣說,“等他自己消化吧,可能大腦過載。”
項書淮此時也脫不開身,他人緣本來就好,早上沒來,這會兒俨然被關照得成了交際花。
最後他眼睜睜看着牧新許知霖兩個一起走了。
項書淮眼裡瞬間有大大的絕望。
項書淮拉着旁邊正在準備下一場比賽的陳易,指向一邊,顫顫巍巍道:“他,他們不對勁!”
陳易看了半天,本來要去簽到,卻突然像是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我去看看。”
項書淮就跟着他跑,結果陳易氣喘籲籲地停在一女一男面前。
項書淮:?
一女一男:?
陳易捂着臉,“……看錯了。”
項書淮:“所以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他就說,這個人今天怎麼那麼精明,反應那麼快。
陳易重重呼吸兩下,“阻止一下未成年談戀愛的學生而已。”
項書淮:??
項書淮:“我在跟你說很認真的事,牧新他——”
“嗯?”
廣播在喊陳易的名字,讓他趕緊去簽到準備,陳易便又溜走了。
項書淮:……
毀滅吧。
遠遠看見這一場面的牧新皺眉,“他倆幹什麼呢,那邊不是高一的嗎?陳易不會又去沾花惹草了吧……”
許知霖更是什麼也不知道。
“壞了,剛才項書淮是不是叫我了?”
許知霖咳嗽一聲,“中午吃飯的時候問。”
牧新剛應下,忽然問:“你是不是好久沒回去吃了?奶奶那邊已經好了?話說你錢夠不夠?哦學校每個月有餐補給你,但好像——”
[……好吵。]
牧新一秒黑臉,“許知霖,你什麼表情?”
許知霖疑似在看風景,“夠了,不缺錢。”
[但這種感覺也挺好的。]
他轉頭看着牧新,後者有些賭氣已經開始盯鞋尖了。
許知霖突然有點無措,“你在生氣嗎?”
正在思考怎麼讓自己變得更平易近人的牧新:?
“哦——哦,你在問我?”
又好了。
許知霖笑了聲,終于相信确實是自己多想。
[今天也很乖。]
牧新有點暈頭轉向。
“你沒生氣,但我道個歉。”
[确實需要改一下,心底裡說人也不好。]
牧新眼睛一亮,附和着點頭,說:“沒有的事,我這個人沒那麼小心眼。”
“當然啦,你如果一定要改,也不是不行——首先我絕對沒有抱怨任何事。”
“你平時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牧新一下為難地答不上來。
許知霖平時真的很符合那個被傳來傳去的好學生,高冷有禮貌,背後說人壞話什麼的,根本不是他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