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許知霖如果真的被霸淩了,就會堕落變成小混子?
牧新一想到那個蹲在牆邊,拽着皺巴巴的外套抽煙的人就覺得不适應。
和現在許知霖規規矩矩的樣子明明很割裂,但牧新就是忍不住去想。
多半也是後遺症吧……
下午偷偷摸摸交檢讨書的時候,本來不該在辦公室的祝影來就靜靜地坐在那批作業。
看到他們,也隻是讓放下,然後關上門。
三個人就這麼排排靠牆站着,不敢走。
[詭異的熟悉劇情,終于還是又來了……雖然一點也不懷念。]
牧新新奇地看過去。
許知霖原來還會吐槽啊。
他以為這就是個清冷不苟言笑,偶爾笑笑但也比較矜持,内心單純得不行的人。
偶爾一點黑心叉掉。
但是這哪熟悉了?就連項書淮和他都是第一次交檢讨書。
辦公桌後,祝影來批完了作業,第一本赫然是許知霖的。
她取下眼鏡,平淡地喝了口水。
項書淮在一邊敲牧新的手,苦着臉,“以往我隻是來打探消息的,為什麼今天變成了我被打探……”
牧新歎了聲,“至少不是一個人。”
他又去看許知霖,發現許知霖眨了兩下眼睛。
[老師。]
讀心的好處之一,再也不用看暗示的眼神了。
牧新敲了下項書淮,後者會意,兩個人端正地立正。
“許知霖,這次書寫不太規範,下次注意。”
許知霖很平靜,一點也沒有初次到辦公室挨訓的慌張。
他恍若平常,開口:“祝老師,檢讨放您桌上了。”
祝影來點頭,“我就不看了,你們挨個念吧。我也知道,青春期男孩子自尊心強,就不讓你們去教室念了,但是事不過三。”
她說話時刻意看了眼牧新。
牧新端正地跟軍訓一樣。
許知霖很自然地拿過檢讨書,然後問:“那老師,念完可以把手機拿回來嗎?”
??
祝影來執教已經二十年,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剛工作那幾年被指定到一所很普通的高中教書,升學率不高,普通班最好的學生可能趕這個學校中等的都難。
差生也不少,因為招生名額沒滿,高中部有些甚至是根本沒達錄取線補錄進去的。
她見過很多頭疼的學生。
許知霖是他很滿意的一個,雖然不夠活潑,和老師關系也不算太好,但安安靜靜就刷着個題,又不像是隻會讀書什麼也不懂的人。
所以許知霖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有點恍惚,總感覺幻視到了以前的一些刺頭。
搖搖頭,她說:“期末考試完再說。”
一聽這個,還貼着牆的兩位心也涼了,完全忘記剛才對許知霖的震驚。
“我零花錢也被扣了,這回是真的要沉迷學習了……”
項書淮沉默點頭,“我的周常……我每天就上線五分鐘做日常,簽到兩百天從來沒斷過。”
牧新慶幸于自己沒有做那些的執念。
不一會兒,他聽到許知霖平緩的聲音。
許知霖就這麼站在祝影來面前,拿着那張幾乎一氣呵成出來的檢讨書念完。
“我以後會謹遵《中學生行為準則》,希望老師給我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檢讨人,許知霖。”
牧新還在那和項書淮說悄悄話,包括但不限于“他竟然連這個都看,我就說很全能吧”。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牧新僵硬地同手同腳過去。
許知霖拍拍他肩膀,擦了過去。
[本來是知道你不習慣,想着陪一下,但好像,作用不大。]
牧新僵硬微笑。
還是有作用的。
要是隻有他一個,可能當場給祝影來表演一個後遺症發作,然後吓得學校又連夜開會,各種安全教育搞起來。
牧新心如死灰地念着自己那份翻版。
念到一半,祝影來忽然說:“你作文寫得挺好的,怎麼這次還不如許——”
她頓了頓,扶額歎息。
到底哪個老師會誇學生檢讨書寫得好!
“沒事,繼續。”
牧新繼續心如死灰,小插曲讓他毫無波瀾。
念完就是心曠神怡,他隻能默默個項書淮加油。
他們在門外等着,項書淮卻用了二十多分鐘才出來。
手裡還拿着三分捏皺的檢讨書。
牧新看他扭捏的樣子,稍微心生憐憫,“祝姐罵你了啊?”
項書淮猝然擡頭,笑意都要壓不住了,“初選賽我的報名資格審核通過了!她在我念的時候說這事,我不敢表現得開心,就一直憋着。”
“……”或許,項書淮真的和反派沒有一點關系。
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
“下個月初選賽,寒假就去集訓,我感覺我的前途一片光明!”
項書淮簡直紅光滿面,一直喋喋不休。
牧新給予祝福,忽然覺得應該讓許知霖說一下,畢竟也當了幾小時老師。
許知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落在了後面,低着頭,好像又在想事情。
[明宇明歌,李今樾,牧新,還有一個,好像是陶允……但是他沒報名……記錯了?]
他擡起頭,眉頭一下化開,“怎麼了?冷?”
牧新搖頭。
他想問那串名單是什麼。
為什麼又下意識覺得不安?
項書淮掰完手指,忽然怅惘起來,“我和我媽談心,他們雖然說沒指望我光宗耀祖,但肯定還是越往上越好。”
“新新,好像文阿姨也是這樣吧,其實你也可以報嘛,不過好像沒時間了。”
“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