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時候,我會認為明宇是對的。”項書淮哼了聲,“但這次我做好了準備,我相信我的答案。”
明宇不服輸地扶了下眼鏡,“項書淮同學,永遠不要質疑一個天才的實力,就像——”
“魯迅沒說過那句話,柏拉圖狄更斯誰也沒說過,你閉嘴。”牧新打斷他,對着他倆招招手。
牧新拉着許知霖袖子,說:“來聽标答。”
許知霖:?
他筆尖在稿紙上戳了兩下,似乎有點為難。
[那是我們考完就讨論到現在的壓軸題好嗎……]
許知霖看着牧新的眼睛,躲也沒處躲,幾乎硬着頭皮說:“看看吧。”
牧新狐疑地看着他艱難動筆,又出口:“許知霖,你是不是真的被帶跑了?”
感覺被罵了的明宇和項書淮:?
“新新?”項書淮還是願意再信他一次,“你沒在說我吧?”
牧新沒注意項書淮,剛讀完題,他一陣迷茫:“等一下,行列式是這麼用的?”
“高數。”許知霖無奈,“這次的難度比平時高,超綱題比平時難一點。”
“但是我确定就用同餘定理,我昨晚才翻過。”明宇笃定道。
項書淮一聽也加入進來,“但是你這一排就是錯了啊,停筆,不許抵賴。”
牧新看着兩眼一黑地看着那好幾排數字。
他再也不會喜歡數學了。
許知霖安慰說:“高中沒這種題,放心。”
“随便,我也不去。”牧新擺擺手,這次很慶幸自己沒去。
許知霖認真看了眼明宇的步驟,從一排天文符号裡圈着項書淮指出的那條。
“漏了個0,不過大體是對的。這道題我也沒做出來,先看看。”
明宇得意得呼了兩口氣,“一時疏忽,下次一定超過你。”
隻有牧新震驚。
許知霖的主角光環呢?
許知霖仍然在埋頭研究明宇寫的步驟,看樣子還挺認真,露出的心聲都是些數字。
[還是太久沒做了……高中為什麼會有這種?]
等他稍微停筆,牧新問:“你沒學過嗎?”
“怎麼可能。”項書淮說,“我都翻過,老師有說可能會涉及到這類超綱題的。”
許知霖表情并不輕松。
[确實大意了……]
沒得到口頭回應,牧新還是驕傲。
看吧,還是有主角光環的——根本沒學過,隻是看着題就會做,這叫什麼天選之人!
三個競賽生的話題牧新是插不上,他就做着題,不時拿給許知霖批,慢慢地發覺到天光變暗。
他揉着酸脹的脖頸,後悔了一秒不正确的姿勢,發現許知霖已經趴在一邊睡着了。
安安靜靜的,牧新也忍不住去看他。
許知霖這張臉确實對的上主角兩個字,不愧是連證件照都能脫穎而出的那位。
分班之前牧新早知道許知霖了,班裡有人誇他像出落凡塵的一棵雪原松,牧新當時還覺得抽象。
疏離的氣質,内心卻是溫柔細膩,做什麼都有股韌勁似的,确實配得上那句。
如果牧新不知道他心裡一天都在想什麼的話,可能會更加贊同。
他看到許知霖手指忽然顫了一瞬,整個人都好像緊繃了不少。
[傘,牧新……]
這是,還在惦記刻名字?
牧新忍不住湊近了點,隐隐約約像是聽到窒息似的呼吸聲。
[對不起,我可能,還不了了。]
牧新一愣。
做噩夢了嗎?
耳機線還連着,他調小了音量,找到之前錄過的曲子點擊播放。
《小星星》雖然是一首童謠,但牧新覺得它确實能讓人安靜下來。
事實證明真的有效,許知霖握着的手都松懈了不少。
牧新松口氣,還沒完全放心下來就看到界面上來了電話。
他趕緊拔掉耳機,慌張地拿走手機去接。
“……陳易?”牧新說得很小聲,“一下午你人哪去了?消息也不回。”
“……”陳易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
“小新。”他深呼吸一聲,似乎有什麼大事。
注意到動靜,項書淮也湊了過來,“老陳啊?他咋了?”
牧新哪知道,隻壓低聲音問他:“說事。”
想到什麼,牧新古怪地問:“你,失戀了?”
項書淮在旁沒憋住笑了聲,“他牡丹花一朵,還沒戀——等下,真有情況啊?”
“誰失戀啊。”明宇提着幾杯奶茶從閣樓樓梯口鑽進來,“我就走了一會兒,你們誰閃戀閃分?”
牧新掃開他們,聽着陳易在對面哭訴。
“唔,所以你是被人看出來了,然後她沒點破但就是拒絕你了?”
“她說她要好好學習……”
“唔……還真是……”一個好用又明顯拒絕的理由。
陳易吸了吸鼻子,“我真的要封心鎖愛了……不行,我就和你一個人說了,你人緣好,給我出點主意呗?”
牧新頭痛,“一個高中生你急什麼?”
“我隻是想知道答案啊,不然我心裡憋着難受,又不想再去打擾她……”
牧新嫌棄地吱兩聲,依着陳易的性格,勉勉強強說:“人家真要好好學習你就不要打擾,或者你努努力,至少和她站在同一個地方啊。”
“我對上許知霖都——”
牧新大聲咳了下,“總之,真喜歡而不是執着于當渣男,至少你要和她比肩吧?”
陳易神經大條地信了,忏悔兩秒然後哭嚎:“可是隻剩一年多了啊!”
牧新拿遠了手機,“一年多許知霖還要我考狀元呢。”
陳易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你說得對。”
看着結束的通話,牧新一陣恍惚。
做一下午題把腦子做傻了?剛才怎麼好像說了不太該說的?
牧新低着頭要去拿奶茶,看到要給許知霖的那杯時,他指尖回縮了一瞬。
[至少要和她比肩吧。]
其實自己和許知霖相比,也沒什麼差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