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霖歎了聲,“我那會兒的蠢話,你應該會繼續問下去。”
牧新眨了下眼睛,回憶起了緣由。
眼前蝴蝶飛過後,他毫無預兆地就暈了過去,怎麼可能繼續回複許知霖的消息。
許知霖說:“這麼晚了,你家裡又沒有人。”
[出事了的話,我又該怎麼辦……]
牧新突兀地打了個噴嚏。
“先去洗個澡?”許知霖看着他汗濕的衣服,提議道。
牧新便點頭,拖着步子下床。
背後許知霖跟着,問他:“換洗衣服不要了嗎?”
牧新喪着臉看他。
然後又打了個噴嚏
許知霖嘴角一抽,回去拿上牧新挂在一邊的外套給他披上。
“還是不洗了。”
他打開浴室的燈,看見一排奇奇怪怪的毛巾,又下不了手。
“……有擦身體的嗎?”
牧新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他取下一條仙人掌異形毛巾去打開了水龍頭。
“随便擦一下吧,我現在突然好困。”
許知霖拿走他手裡的毛巾放到水下去淋,動作自然得好像已經做了好幾次。
如果牧新這會兒再精神一點,他大概能夠聽到許知霖強裝鎮定殼子下的慌張心思。
“冬天很容易感冒,你雖然開了空調,但捂出了汗,稍微吹風就會出事。”
牧新就愣愣地答話,下一秒溫熱的毛巾又蓋他臉上。
“擦一下,一會兒換套衣服再睡。”
牧場被他摩挲了一張臉,瞬間清醒不少,忙問:“那你一會兒要回去了嗎?”
許知霖一邊清洗着毛巾,一邊說:“看完你就走。”
“淩晨了吧。”牧新揉了兩下眼睛,“來回太麻煩了,我去給你收拾個房間。”
他剛轉過去,許知霖立刻揪住他後領,“我還沒說話。”
牧新尴尬地笑笑。
人清醒後什麼都能想起來,比如剛才抱着許知霖哇哇哭的事。
“也這麼晚了——”
“脫衣服。”
“就——啊?”
啊???
大半夜的,兩個男青年,這合适嗎?
牧新一想到這個就敲腦袋——都說是倆男的了,有哪裡不合适?
他扭捏着去解扣,許知霖一聲笑漏了出來,“掀開就好了,背後要擦一下。”
牧新看着他,他看着牧新。
最後牧新有點自暴自棄地拿過手裡的毛巾,“我自己來吧。”
許知霖也沒強行要求什麼,隻說:“下次不能這樣了。”
“啊?”哪樣?
許知霖搖頭沒答話,牧新腦子又一下不清晰,趕緊說:“謝謝你晚上來看我。”
[不想要謝謝的。]
“……”
牧新深呼吸一下,繼續說:“我今晚确實做噩夢了,但是噩夢後看見想看的人,也是好事。”
“今晚就在我家睡吧,一會兒給奶奶發個消息,剛好上午直接和我走,都不用繞路了。”
牧新笑了下,“謝謝你來。”
許知霖手搭在門把上,背挺直,像沒什麼能打擾他。
然後他點了頭,“沒事。”
[因為是你,肯定要來的。]
看他回頭,牧新又沖着笑了下。
家裡客房很多,牧新去開了間,換好床品整個人更困了。
“先将就吧。”他擺擺手,“不然也不能委屈你和我擠一塊。好了晚安。”
牧新剛要關燈離開,許知霖叫住他。
許知霖表情總是淡淡的,這會兒也是。
牧新很輕易地想到了夢裡那個人。
“你——”
“晚安。”許知霖說。
牧新斷斷續續哦兩下,關了燈就要出去。
許知霖缺忽然走近,抓住他的手。
借着外面的光,牧新回頭看見他複雜的表情。
“叔叔阿姨真的不會出事,馬上就好了,相信我。”
牧新愣了下,呼出一口氣,“許知霖啊。”
他笑着,“剛從噩夢理掙紮出來後人都是脆弱的,但我剛才想了下,我肯定不可能一直生活在爸爸媽媽的保護傘下的。”
“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是被他們愛着長大的。所以我确實應該仔細考慮,承擔我會有的責任,而不是害怕,想逃避。”
牧新說得很輕松。
他想問題向來快,不會刻意去記那些不喜歡的,但也從來不排斥這些。
夢總歸是夢,他連走出既定程序的事都幹了,要擺脫一段夢境簡直是更輕松。
“也就一點點害怕吧。”牧場撇着嘴,“我走啦。”
許知霖垂着眼睛,緩緩開口:“确實是你一直在改變所有人。”
“嗯?”
[以前見到的你,溫和沉穩,但倔強的時候又和現在一樣。]
[失去了身邊的保護傘而已,我所認識的牧新,好像一直是個絕對不會服輸的人吧。]
“沒什麼。”許知霖順手揉兩下他腦袋,“這次一起加油。”
牧新迷茫地眨眼,懂了,“行行行,叮囑我,随便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