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是何意?!”章暮的人将他全部圍住,李光學像是才反應過來,邊往後退邊問道。
章暮站起身,接過姜合手中的本子道:“這是趙治中的罪證,還是李州牧的罪證呢?”
“自然是他的!”李光學急道:“本官才不會做出這等事!”
姜合站起身,道:“隻怕是沒少做吧。”
李光學憋的臉紅脖子粗,不敢與二人多辯駁,于是轉身想跑,但向下的台階被人擋着,亭子下方的人也虎視眈眈盯着他。
見出走無門,李光學怒吼道:“還不出來護我!”
話落,不遠處屋中湧出三十人,皆穿黑衣蒙面,且手中劍已出鞘。
章亭峥與幾人站在姜合旁邊護着他,倒是章暮無所謂地往前走,邊走邊道:“李州牧這可是心虛了?”
“我沒什麼可虛的!”李光學道:“我與你們好好說,你們與我動刀動劍,真是不知好歹。”
章亭峥揚聲道:“你可知你面前站的是誰!”
李光學不顧一切罵道:“我可是陛下親封的州牧,你們膽敢在我府裡放肆!”
章暮冷笑道:“殿下是陛下親子,我乃陛下親封的北安候。此次南下,陛下給我代行之權。你在我二人面前算什麼東西?!”
許是他眼中的殺氣太濃,李光學被吓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們若是沒有證據,怎會上門抓你。”
李光學還是梗着脖子道:“我沒做過,我要見陛下!”
姜合道:“是嗎?難不成董别駕所說皆是為了活命,随口扯得慌嗎?”
章暮道:“你做得這些,神仙也救不了你。給我帶走!”
“是!”
“董不生?是他賣我……放開我……别碰我……他才是壞事做盡,放開我——!”
幾人上前準備抓李光學,然而這時,西北一細箭破勢而來,箭風無聲,穿過李光學耳下,直指章暮面門。
“侯爺!”章亭峥一聲怒吼,姜合轉眼看去。
章暮側身躲開,還未出手,隻見姜合袖中劍出鞘又收回,箭杆落地,箭羽紛飛。姜合拍了拍身上的羽毛,接過一邊人遞來的弓,朝西北拉滿,随後松手。
箭風呼嘯,射死了距此數十丈遠,城樓上的人。
“帶走!”
姜合令下,幾人控制住李光學準備将他押下去,李光學奮力掙紮,大叫道:“他派你們來是看着我被抓走的嗎?!”
刺客面面相觑,他們來前接到任務,是等這二人走後,将李光學暗殺,處理幹淨,随後一人假扮他,任務便完成。
現下這情況來不及多想,李光學不能被帶走,刺客中一人道:“上!”
刀劍相撞,院中奇花花瓣紛飛,茶盞落地,一園美景被破壞,上下一同陷入混戰。
雙方人數勢均力敵,章亭峥護着姜合和客衣從一邊下了亭子。
章暮見姜合被人護着,才轉頭看向亭子中的幾刺客,他嗤笑一聲,随手抽出一旁的鐵劍,與一人的刀碰上,鐵器沖突,發出刺耳的聲音。
李光學身邊的刺客武功高強,兩人同時纏住了章暮,章暮手中劍劈開劍陣,劍鋒劃過一邊的柱子,留下一條深痕。正面硬剛不過,又多兩人支援,原本的兩刺客轉換方向,一人繞後,一人去拉李光學。
李光學抱頭躲閃,章暮與身前人纏鬥,身後刺客卻換了短刀,直直劈向他後脖頸。身後氣勢翻湧,章暮反手用劍一刀劃開前方兩個刺客喉嚨,随後微微側身避開身後刀,手中劍花轉變方向,一縷青絲落地,身後刺客也喉間血噴,雙眼怒瞪,直直向身後倒去。
章暮上前一把拉住李光學,身邊一人解決刺客後跑來,章暮道:“把他捆起來,别讓他死了,帶回将軍府!”
“是!”
刺客被封喉的血濺在李光學臉上,一滴血進入了他眼中,眼前一片血紅,李光學尖叫着的瞬間吓尿了褲子。
此刻被人綁起來,他也不敢反抗,甚至覺得還是章暮身邊安全。
個人培養的刺客究竟是不如沙場中人,不過片刻,院中刺客基本被控制,章暮環視一周,在院子偏門看見了姜合。章亭峥解決身前人,刺客血濺起一人高,随後如雨下般落地。姜合與客衣站在他身後,一臉淡然。
章暮往偏門走去,剛走一步,他眼眸一眯,喚道:“懷珺,身後!”
身後牆上又進來數十刺客,姜合聽見聲音,轉頭瞬間,袖中劍立馬出鞘,軟刃劈開刺客的刀,随後纏繞刺客脖頸,姜合手腕輕轉,隻聽脖骨咔哒一聲,面前人頭掉了一半,重重落地。
一套動作不過轉瞬,落地後刺客都圍了上來。這波刺客并非男子,衣訣紛飛,脂粉氣鋪滿整個院子。刺客們蒙面未蒙眼,眼角粉黛明豔,青絲高高束起,竟都是女子,還帶了些風塵氣。
帶隊之人像是認識他,嘲笑道:“不愧是皇帝的兒子,幸好我等來了。”
姜合甩了甩袖中劍上的血道:“董不生的人?”
“董不生?”那女子勾唇道:“他可不知你文武雙全。”
姜合也勾唇笑道:“哦,原來是宮中人。”
“到地獄慢慢想去吧,菁王殿下。”那女子抽出劍道:“上!”
袖中劍上的血幹了些,隻是還不能收回袖中,姜合“啧”的一聲,劍上又粘上了血。
章暮解決纏鬥的人,急忙向這邊來,他跑到姜合身邊,手中刀砍死了一個背後偷襲的女刺客。随後二人靠着背,看着圍成一圈的女子。
“一人一半。”說罷,便與之纏鬥起來,章暮應聲完也緊随其後。
這些女刺客招數不似男子那般直來直去,更多的是出其不意,和非死不能抛開的招數。姜合小時候習武,更多的是練些偏門。章暮與衆皇子在太陽下紮馬步的時候,他旁邊亭子裡舒舒服服地吃瓜看話本。
後他的師父實在不忍看他一身天賦荒廢,親自盯着人給他打了一把袖中劍。這把袖中劍用的是百年難遇的天然玄鐵,韌勁與剛勁都是世間少有的,姜合第一次見這把劍便十分喜歡,由此練了柔劍。
此刻柔劍之術在這些女子身上發揮到了極緻。姜合手中的劍變換各種形态,或直或彎,有時劍鋒淩厲,有時卻是輕觸。
不過片刻,除了為首的女子,剩下的人全部倒地。
院中血流成河,姜合又甩了甩劍上的血道:“她和李光學,都帶回去!”
“是!”兩人領了命,一人在桌下找到了撅着屁股哆嗦的李光學,一人拿過布塞住了那女子的口,防止她自殺。
塵埃落定,章亭峥帶着客衣自遠處而來,客衣臉上帶些驚慌。
“殿下,可有受傷?”
姜合道:“無事。”仔細看過後,客衣這才放心,接過他手中的劍,細細擦拭後幫姜合收回了袖中。
姜合任客衣給他收劍,他看着滿園狼藉,牆邊樹終于飄落幾片葉子,落地便被血污染了,腳下白花也被染得血紅後歎了口氣。
是太平盛世,亦不是太平盛世。
“侯爺。”章亭峥帶着人檢查一遍過後,回來禀報道:“男刺客肩上紋麒麟,女刺客大腿内側紋青蛇。就紋身看,不是一夥兒的。且女刺客劍柔,男刺客多用刀。”
章亭峥說完,章暮沒動靜,他擡頭看去,隻見自家侯爺緊皺着眉閉着眼,不知道想什麼。
“侯爺。”
姜合疑惑轉頭,問道:“怎麼了?”
章亭峥搖搖頭,章暮則在幾人面前艱難地睜開眼,應聲道:“無事,氣血翻湧,壓一壓便好。”
姜合皺眉,明顯不信。他拉着章暮的手給他把脈,隻見章暮脈象極亂,姜合又擡手摸他額頭,也是很燙。
“轉玉?”姜合還沒說完,章暮像是很痛苦地把頭放在了他肩上,嗓中溢出一兩聲呻吟。
“你……”
“懷珺,我好難受。”章暮閉着眼道:“我要燒起來了。”
他渾身都很燙,頭還不停地在姜合裸露的皮膚上蹭着,别人的聲音傳不進他耳中,唯姜合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
姜合皺眉捏住他的手,按着他的肩膀道:“章副将,找人來細細處理這些屍體,看還有無遺漏。派我們的人親自把守州牧府,一隻蒼蠅都别飛來進去。”
“是!”
“客衣,回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