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笑道：“我等這刻許久了，他在楚國名聲很高，民間孩童都稱此人戰神，與他對上打上一打才是痛快。上次他設計燒了我們一些糧草，這次我定給他些教訓。”
王起見南洋王上從不帶面具，昏暗的燭火下那張醜陋的臉，因為大笑，五官都變了形，溝溝壑壑藏了燭火，猶如厲鬼。
南洋王上沉聲道：“王起，别忘了我要什麼。”
王起收了笑，“是，王上，我不會忘。拿下楚國，才能為我叔叔報仇，才能玩更多美人。”
南洋王上忍着心中惡意，笑道：“聽聞那章暮是楚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他被賜婚的人也是個美貌男子，拿下楚國，他們便都是你的，随便你怎麼玩。”
“哈哈，哈哈哈。”王起道：“好好，王上說話算話。”
南洋王上道：“你打算如何戰？”
王起道：“隻要他們敢出兵，踏進南洋土地一步，我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聽聞那章暮狡猾的很。”
“我研究過他在邊北的戰争。”王起道：“不過是個耍心眼子的蠢貨。三十萬大軍明日便出發去障林，五萬在前，其餘在後，他手中可用之人不到十萬，我看他能玩出什麼花來。”
南洋王上道：“你未曾與北人戰過，他們最擅長的便是攻心計，切記，在戰場上莫沖動。”
王起從來都聽他的話，此刻便好好應下了：“是，王上，我會多加小心。”
二人用了杯茶，南洋王上道：“換個地方存放糧草，省得再發生上次的事。”
“自然。”
“這是大楚新送來的男人，你都帶回去吧。”南洋王上話音剛落，外面走進了七個人，皆是身量較小，面目姣好似女子的男人。
王起臉上重新爬上笑容，“多謝王上。”
将人送走後，南洋王上眼底升起一片狠意，隻盼着早日越過楚江，打到楚國京城，他手握天下後，第一個就是要将王起殺之。
兩日後，楚江起了大霧，五丈之外不見人影。軍營衆人早早列隊，隻等章暮一聲令下。
時辰到後，章暮把香插進香爐，掀簾走出帳子，接過一邊小兵遞來的酒碗，一飲而盡。
碗中酒溫熱，章暮看了眼那人，将碗狠狠摔在地上，其餘衆人喝完酒後也同他一起，地上響起陣陣碎裂聲。
“諸位，此次出戰都有任務在身，想必不用我多說了吧？”章暮大聲問道。
“是！”士兵的回答喊得震天響。
章暮一笑道：“我的規矩諸位也知道，既出兵，便要有所獲！”
“是！！”
“行了，出發去楚江。”
“是！！！”
軍隊整肅前去楚江，章暮翻身上馬，章亭峥帶人跟在身後。
“允之。”章暮叫住往另一邊走的司空允。
司空允停馬回頭道：“侯爺，還有何吩咐？”
“萬事多小心。”章暮道。
這是他第二次囑咐司空允，章暮近來總有些不好的預感，而他每次不好的預感基本都會應驗，此次司空允與他們不同，深入了解淺顯的敵軍内部，千變萬化，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是。”司空允道：“駕——”
章亭峥打馬上前道：“侯爺，我們也走吧。”
“嗯。”
将軍府内，姜合剛送走了變換模樣的蘿依，客衣吩咐人關上了窗子，走到他面前道：“侯爺已經出兵了。”
姜合拿書的手一頓，“他的風寒好了？”
“是，來人道侯爺體質好，已無大礙了。”
“下藥之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已經審過了。”客衣道：“如您所料，什麼也問不出。”
姜合看了他一眼道：“既如此，便算了吧。”
“是。”客衣問道：“董不生近來愈發老實，除了傳出一封信外，再無其他動作，想抓他也無證據，這可如何是好？”
“等轉玉最後出兵的時候，看他如何。若還是無動作，那便以賄賂欽差為由，先将人扣下。”姜合放下書，揉了揉頭，“這些時日看好他，别讓人跑了就行。”
“是。”
楚江以南，障林東邊的山丘上，王起帶着手下觀察着江上動靜。身旁人瞪大眼也還是看不清東西，眼前一片白。
“上将軍，我們什麼也看不見啊。”王起身邊那人揉了揉眼道：“您在看什麼？”
王起面具下的嘴角翹了下：“我也看不見，用聽的。”
“聽？”那人疑惑道。
王起道：“楚江上有碎冰，船下水往前劃，必然有碰冰的聲音。”
那人支起耳朵細細聽，有風聲，有水流聲，有山下人走路聲，就是沒有碎冰碰撞聲。
“上将軍厲害。”
那人一臉佩服的看着王起，王起的耳朵比一般人長得都大，他耳垂輕晃着，仿佛世間所有聲音都被收進耳中。
“遠處如何？”王起的聲音偏向另一邊。
另一邊的兩人舉着個腦袋般大的千裡眼，細細觀察着江面。南洋雖不小，但舉國上下如此大的千裡眼隻有兩架，都在王起這裡。
除非特殊戰争，王起一般不用，寶貝得很。
“回上将軍，暫無動靜。”
王起道：“嗯，盯好了。”
這也是他第一次與楚國人對上，興奮之餘不免有一絲擔心，不過那點擔心被征服欲蓋過，隻剩下興奮。
“來了。”
話音剛落，障林前傳來一聲慘叫：“啊。”
“有人偷襲，有人射箭！”
“上将軍，楚人進攻了！”
一時間方寸大亂。
南洋并無銅吼，王起命傳号人向下喊道：“别慌，聽上将軍命令！”
說話間，下方連連傳來慘叫。
王起拿過旁邊人遞來的弓箭，弓弦拉滿，箭聲呼嘯，白霧中噴出些許紅點，一聲悶哼過後，江上撲通一聲。
“上将軍神箭！”
“上将軍厲害！”
王起沒聽那些話，隐入霧中，帶人去了障林前。
他于陣前道：“衆人聽令，不必驚慌，楚人都在江上，亂箭亦能射死他們！”
“是！”
傳号人往後方邊跑邊叫道：“注意補給，注意及時補給！”
弓箭手擺好姿勢，一聲令下，箭齊刷刷的射出，如傾盆大雨，破開白霧直指江上，箭落處聲音四起，似水聲，似血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