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忍了半天沒忍住，笑個不停。
他一笑，葉雲山也笑，那些東洋人見二人笑，便知道此事成，更是笑的開心。
姜無将那如人頭一般大的珠子來回轉圈看了幾遍，随後命人收下，他轉身坐回去道：“本宮應了，隻是你們的海主也知曉我國内北安候的稱号，若是來日你等不遵守此言，我便會派他踏平東洋。可聽明白了？”
“是，我等明白。”
待人走後，姜無坐在主座翹腳拿起酒壺，直接仰頭對着壺嘴喝下半壺，随後便開始大笑。
直到姜無笑出淚花，葉雲山才道：“殿下果真英明！”
姜無起身走下去拍了拍葉雲山的肩膀道：“來日芸笙為皇後，兄長便是如今的章暮。如何？”
葉雲山笑道：“自然甚好，臣日夜盼着那日。”
“哈哈哈哈，好好好。”姜無湊近葉雲山低聲耳語道：“正好過些日子我們行大事之時用此借口，把章暮支走。他不在京中，我們勝算更大。”
葉雲山愣了下，輕聲道：“殿下準備何時動手？”
章暮細細思索着，腦中閃過一片瑩白的玉體和如蔥的細指，笑道：“姜合大婚前，必得将此事做成。本宮不願見他高興，不願讓他痛快。待本宮登基，有他好受！”
葉雲山算着日子，道：“八月初八，距今也不到兩月了。”
“夠了，你早日安排兵力，與我們先前定的計劃一般，事定成。”
“是。”葉雲山應道。
姜無道：“本宮這些日子讓祖父好好在朝堂參一參章暮，父皇氣急将他支得遠遠的才好。”
“正是，殿下費心。”
姜無擺擺手道：“本宮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布置京城兵防吧。”
“是！”
今日之言，除二人低聲耳語之言外，其餘話不出意外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章暮耳中。
趙廈在下說完，姜合勾了下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旁的章暮則臉色凝重，嘴唇緊抿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廈一時拿不準章暮的心思，便看向一旁沉靜的姜合。
姜合安慰道：“趙統領先坐吧。”
趙廈看了章暮一眼，随後坐下了。
“之後東洋人還找過他嗎？”過了會兒後，章暮沉聲問道。
趙廈道：“這倒沒有，太子殿下收了懸珠之後，也并未有動作。”
“此時他當然不會有動作，皇上才對他心生不滿，現下太子應當不會做些什麼。”姜合分析道。
章暮轉頭看了他一眼，姜合道：“轉玉，寬心。”
與他對視許久，章暮把姜合的手捏在手心，歎道：“我倒真怕他與東洋人勾結。太子是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姜無究竟為何如此着急。”
姜合歪了歪頭，章暮想起這些日子來人的禀報與那日崇明皇帝的話，又歎了口氣。
天下皇權，龍椅隻有一把，皇族之中人人趨之若鹜。在此下，無父子，無兄弟，無退讓，亦無情。
喜鵲落枝頭脆鳴兩聲，啄了兩下樹枝後被一聲歎氣逼走了。
“罷，看好太子，看好東京營。”章暮下令道。
“是。”趙廈起身與二人告辭，“那臣先告退。”
“去吧。”
趙廈這廂方走，客衣便進來了。
“殿下，侯爺。”
“起。”姜合看向他，問道：“有何事？”
“司空大人來了，正在大殿等您。”客衣道。
章暮連忙起身，姜合拉住他，朝着客衣道：“備好茶點，請舅舅去書房，派人守好，不許人打擾。”
這是要談正事，客衣道：“是，奴才遵命。”
二人一同前往書房，書房内，司空越正坐在椅子上品茶，見二人相攜而來，臉上表情柔和許多，起身行禮。
“舅舅。”姜合喚道。
章暮也在旁拱手道：“司空大人。”
“不必多禮。”
見過禮之後，二人坐在司空越對面，司空越直言道：“今日來，隻為一事。前些日子懷珺與太子在朝堂辯駁一番後，禦史台彈劾侯爺的折子沒有停過。先前并無人管，如今三天内有七封折子遞上來，下面人拿不了主意，便問到我這裡來了。”
章暮一臉無奈。他一武将，平日上朝時一言不發，亦不在朝中與這些大人一同共事，更别提礙着别人的路，現下被這等小人盯上，當真是惡心得很。
姜合問道：“彈劾什麼？”
提及此，司空越也無奈得很，随口說了幾件事，“我翻了翻折子，多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後升到作風不好，濫用職權這等大由頭上。”
姜合聽後不禁發笑，“都是姜無一派的官員彈劾的嗎？”
司空越也笑道：“是。”
“姜無這小肚雞腸，我今日算是又領略到了！”章暮咬牙道：“街邊老伯的馄饨做的本就難吃，我還不能說說了？這跟仗勢欺人有何關系？！”
姜合聞言又笑了下。
調笑一陣後，司空越道：“這些折子所書之事，并無甚大礙。現下我擔心的是秦格以此小事，逐漸擴大，甚至以後捏造事實，對我們就不利了。”
我們？章暮聞言擡頭看去，一臉詫異。
姜合道：“秦格此人之陰險，人人得知。罷，勞煩舅舅，有彈劾轉玉的折子，舅舅先過一遍眼，若是無傷大雅之事，便上交吧。”
“好。”
姜合看了眼章暮，回頭道：“轉玉并非不正之人，若是有過于捏造之事，勞煩舅舅不用管，直接遞上便是。轉玉行事并不出錯，皇上見了折子也不會信。”
崇明皇帝心思之大，有天下。崇明皇帝心思之小，便是那一言半語，也能記心上。越是與事實不符之事，他越是信，越是誇大則越是不信。
滿朝上下，人人皆知。
章暮于他膝下長大，為人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行，我會好好看着的。”司空越道：“如今邊北東洋入朝，你們将要大婚，用人之事萬不可與我客氣，有事盡管派人去司空府。”
二人起身道：“多謝舅舅！”
“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