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霁雪每天上班都捂得嚴實,他把口罩往上一拉,蓋住了自己的臉,程穆深連帽子都沒戴,就這樣下了車,謝霁雪可不想上熱搜,要不然他們店又有的忙了。
“快點進去,一會兒被拍了。”他急忙推着程穆深讓他坐回駕駛位。
“拜拜。”謝霁雪扔下一句話,貼心地幫程穆深關上車門。
謝霁雪跑到倆人身前,他撇了一眼嚴灼,想問他為什麼在這。
譚欣欣拍了拍謝霁雪的手臂,說道:“進去再說。”
店裡的其他人還沒來,譚欣欣給三人都倒了一杯水,她自己喝了一口,坐在謝霁雪身邊說:“雪,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讓我幫你找房子嗎?我表弟那裡有一套,我今天剛好去看房,沒想到嚴灼也給我表弟打電話問這套房子。”
嚴灼也太迅速了,昨天晚上知道的消息,今天一早就開始行動了,這執行力有點強的可怕。
“譚姐姐表弟是我高中同學。”
謝霁雪點頭,“這樣哦,有照片嗎?我想看看。”
譚欣欣遞來手機,“這呢,離市中心不遠,價格還可以。”
謝霁雪仔細瞧了瞧,“不錯,那我找時間......”
嚴灼從口袋裡翻出個鑰匙,鑰匙的鐵圈挂在食指上,像擺鐘的鐘擺左右搖晃,“他把鑰匙給我了,他說你滿意的話随時可以去看,然後再做決定,畢竟買房子不算小事。”
說罷他要把鑰匙遞給謝霁雪,謝霁雪擡手拒絕了,放在他這要是不小心弄丢了還麻煩,“先放在你那吧,下周一我休假,你有時間嗎?”
不僅如此,他還可以借此機會和嚴灼單獨相處,打探一下穿書者的事。
“有,那到時候見。”嚴灼起身,“要工作了吧,你們先忙,不打擾了。”
譚欣欣跟在嚴灼身後,“不是很忙,我送你吧。”
謝霁雪回應,“周一見。”
-
幾天後。
昨天倆人約定好的時間是下午,可今天一早嚴灼卻說他那邊有事情要忙,把看房的時間往後延遲了幾個小時。
下午五點左右,西半邊的天蓋着橘紅色的糖果紙,雲是糖紙的折痕,風卷着花的甜味。
小區的環境很好,幹淨又整潔,綠化也做得很到位,不顯得空也不荒涼。
高樓鱗次栉比,配色簡約,這間房在六樓的位置,不高不低,正好在夾在中間。
謝霁雪對樓層這種東西沒什麼概念,有電梯他住在哪層都行。
嚴灼先一步打開房門,側身讓謝霁雪進去,一次性鞋套就在進門的位置,謝霁雪遞給嚴灼一袋,套好鞋子進屋看了一圈。
房子很新,裝修風格也是年輕人喜歡的簡約風格,房間裡沒放多餘的東西,再加上房子的格局優越,讓房子的面積看上去大了不止一點。
嚴灼介紹說:“房主說他住過一次,後來他搬去别的城市,這間房子就空下來了。”
店長點外賣都要買優惠卷,沒想到他表弟還挺有錢的。
謝霁雪很爽快,“可以,那找時間把手續什麼的都給辦了吧,我給他發條信息,今天辛苦你了。我請你吃飯吧,你有時間嗎?”
“請我吃飯嗎?當然有。”嚴灼重複一句,思考說:“那我想吃烤肉,我家附近有一家店味道不錯,我帶你去。”
說到烤肉,謝霁雪上次吃烤肉還是和嚴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兩個多月了。
謝霁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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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怎麼能輕易地讓嚴灼離開呢,必須套出點什麼。
包間内。
點餐時,謝霁雪故意問:“要喝酒嗎?”
嚴灼頓了一瞬,反問道:“你能喝酒?上次吃飯你喝了那杯酒之後……臉有點紅。”
謝霁雪酒量一般,喝多一點就往臉上挂色,“上次也有發熱期的原因。”
嚴灼伸手指了指,“那點一杯這個吧,喝多了不好。”
謝霁雪把那杯酒加入菜單。
之前應酬的時候,喝三四杯謝霁雪覺得還可以,頭有點暈,但沒到醉的程度。這杯喝了三杯他就不喝了,因為這杯酒的度數比他之前喝過的都高。
嚴灼比他喝得多,臉不紅心不跳,坐在他對面拄着下巴看着他透着紅的臉笑着,故意說:“你不會是醉了吧。”
謝霁雪腦袋有點沉,但他的意識還清醒着,這環節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此刻,他像是一個課間趴在桌面上休息的乖學生,趴在手臂上歪着頭,微微擡眸盯着嚴灼。
“嚴灼。”謝霁雪叫得小心翼翼,因為叫得輕像是帶着點撒嬌的語氣。
見嚴灼沒搭理他,他又一字一頓地叫了他的名字,“嚴灼。”
第二遍過後,嚴灼才回應了他,“怎麼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謝霁雪閉上眼睛,又說:“沒喝多。”
“喝多的人都會說自己沒喝多。”
“我想起來,我昨天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嚴灼附和問道:“什麼夢?”
“我夢見我被困住了,身邊有一隻會說人話的貓,非要讓我做任務才能讓回我家,煩死了。”
系統打了個噴嚏。
“嗯?”
謝霁雪睜眼去觀察嚴灼的神色,他發現對方的表情并沒有變化。
“然後呢?”嚴灼問。
如果是穿書者聽到這種暗示情緒多多少少都會發生變化吧,嚴灼那表情就像是在哄小孩兒玩似的,在這聽他講醉話。
難道嚴灼真的不是?
莫名有點煩。
謝霁雪直起身,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嚴灼阻止着他的手停在半空,默默地把酒瓶拿到了自己桌前。
“明天你不上班了嗎?喝多了頭會很疼的,我叫個代駕,先送你回家。”
“回家......”酒精也許是真的上頭了,謝霁雪聽到回家這倆個字變得有點感觸。
為什麼非要回到現實去呢?現實裡也沒什麼好的,沒有家人,沒有真心的朋友,還不如這裡自由,現實的自己一點都不真實,他不喜歡,不如......
待在這裡。
起碼在這裡,有人真心對他。
謝霁雪鼻尖一酸,“有點......不想回去。”
他的聲音微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看到嚴灼他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憤怒。怎麼就不是呢?如果他們都是穿書者他也許會和他說得更多。
在這個陌生又奇怪的世界,他想抓住點什麼。
完成任務就可以離開嗎?
這裡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一切,難道不是他死前的幻想嗎?
他有點害怕,隻是有點害怕。
謝霁雪站在嚴灼身邊,質問道:“你真的......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謝霁雪問得是他所說的上一句,這話到了嚴灼耳朵裡卻讓他誤會了。
嚴灼把杯子裡剩下的一口酒喝了,垂頭耐心問:“你是想和我回家?”
謝霁雪腦袋宕機,擡頭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幾秒後,他耳垂的顔色加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