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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前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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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作為母親所說的“雜種”,自始自終都存在一種撕裂感。她到底屬于哪一方,到底該傾向于母親還是兄長,自己都不知道。由于她不希望任何一方失望,更不想做一個兩頭讨好的跳梁小醜,幹脆讓自己同一切孤立開來。“我是誰,我該如何定義,決定權隻在我。”出生在一個政客之家,這是要想不被控制的最好辦法。

她同一切人保持距離,但也沒有作出與茜貝拉相同的決定,而是選擇待在王廷,默默對那些伎倆與手段耳濡目染。在單調乏味的生活裡,她把目光投向同她一樣苦悶的兄長,哦不,現在已經是王兄了。

庫爾特尼的阿格尼絲——百聞不如一見——比母親話語中的更有意思,也更厲害。她恐怕是唯一一個能讓一向寡淡卻守禮的王兄失态的人了。年近四十依舊風姿不減的女人每每出現在少年國王面前,帶着不同的男人。而王兄總是客氣地先把那個男人請出去,然後再和自己的生母對峙。是那種像敵人一樣的對峙。

伊莎貝拉已經長大些了,懂得阿格尼絲的那群男人的身份,他們既是她的情夫,又是她的權勢依靠,名義上還是她兒子的助力(自稱是“堅定的”保王黨),其中還有一位姓魯西尼昂的。這位母親為自己的兒女打算得真好啊。可是王兄憎惡這群政客,更加厭惡受人擺布的感覺。他們的對峙總是以低語威脅開始,以高聲咒罵結束,從來無法完整、理智地進行。

“我真希望您不是我的母親。”伊莎貝拉曾聽見王兄這樣說(那天她躲在廊柱後偷聽了一次他們的談話),他天生溫和淡漠的聲音裡有着藏不住的無奈與痛苦。

“陛下如此傲慢固執,患上那種病也是毫不奇怪的。有一個帶着抹不去污點的孩子還不如從來都沒有。”阿格尼絲丢下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離開了。

等到女人的鞋跟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消失在走廊盡頭,房間裡傳來一陣東西傾倒碎裂的聲響,蓋住了壓抑的低吼與抽泣。那是伊莎貝拉所知他唯一一次哭泣。自這天起他與母親徹底決裂(等到他十五歲親政,就先發制人,毫無顧念地把她囚于修道院,并做得不動聲色、無可指摘,比他那位同名的伯父更出色),同時也棄絕了不必要的情感,性情更加寡淡冷漠,整日不是埋首于公務就是出城巡查各地。

感覺又過了很多年,伊莎貝拉已經從一個平淡無奇的女孩成長為适婚女子,樣貌不遜于其母,追求者也不少,隻是性情古怪,無人能夠取悅,看似是一個地道的淑女,實則比野馬更難馴服。等到再次去見王兄時,他已經超過二十歲,對于一個九歲就确診麻風病的人來說這已經算“長壽”了。她也幾乎忘卻他曾經的相貌,以及兒時的性情。一對同樣寡淡陰郁的兄妹相見,這位年輕的國王對她來說已經是個陌生人。多年來作為妹妹她第一次請求兄長,然而她不願再回憶起這次見面的情狀。不久後他卻主動召見了她。

“你将嫁給多隆的漢弗萊,婚禮将于三個月後的卡拉克城堡舉行。”

他在寫些什麼,但此時寫字對他來說已經很困難了,隻能有些煩躁地放下筆,但聲音充分地把這種煩躁掩蓋住了。她遠遠瞥了一眼他寫的内容,是一封寫給不知哪位主教的信,她根據幾個詞推測到内容不乏有緊張的局勢、不足的兵力,像是一封求援信。她剛會握筆時的字還是他教的呢,可如今這信上的字卻失去了從前的灑脫靈動,連做到整潔都有些困難,而且每一劃都很用力。她離開後會有書記員來謄抄這些信件。

最終兩人也沒有說什麼。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請她來也不是商議什麼,隻是告知一個結果。至于為什麼是自己告知而不是随便派人告知,恐怕也隻是擅自決定他人一生的那點殘餘的内疚感在作祟。

伊莎貝拉曾經想着嫁人之後他們不會再見面了,卻沒想到當時已經病重、把大權半數交給雷蒙德與居伊的王兄會莅臨卡拉克城堡,目的當然不是參加她的婚禮。

王室的女子相對自由,于是她自幼選擇接受與男孩無異的教育,修辭、演講、布防、戰策……甚至私下還練習過入門的騎射。那一日當她站在城堡的石窗邊,看着鋪滿地平線的薩拉森人馬,所想并不是求生,而是如果她身處當時的掌事者居伊之位會如何做。她将作出與王兄一樣的決定。

望着遠處那個一身銀色鍊甲、與那位可敬的對手談判的身影,一黑一白兩騎立于萬軍之前,她有一瞬竟然認為她可以成為他:他們是同一類人,幼時被母親所控制,後又因為不同原因被她們抛棄(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成年後不得不戴上理智的面具,每日告誡自己不可有一絲纰漏,内心卻燃燒着一團無法熄滅的火,一旦被這團火所主宰,就會做出出人意料的瘋狂之舉,但同時也注定在這孤注一擲下取得勝利,于壁立千仞旁鑄成輝煌。

所以她決定與别人交換了身份。伊莎貝拉脫下鬥篷,這時有人喊她,便轉身面相門口,陽光映照在她及肩的黑發上。

“大人,該啟程了。”

這次是稱呼她為“大人”,而非“夫人”了。

“兄長,我請求你的祝福。”同時心想,“如果我日後不幸被判決,請賜我速死,而不是火刑伺候。”

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已破敗不堪的十字架,她的剪影投射在其上,便不再留戀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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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克城邊的原野上,幾從荒草點綴着一望無垠的沙漠。彎彎的新月灑下朦胧的細沙,籠罩在一片幹涸的海上。這不是一個好預兆。傑弗雷跪坐在月下的沙土上,卑微地低下了頭,十指交握,他也在祈禱。然而他不是指望赦免注定犯下的罪孽,而是希望還能看到明天,哦不,是後天的太陽。

有一個人從遠處悄無聲息地走來,坐在他身邊。傑弗雷被吓了一跳,終止了自己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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