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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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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未明時士氣決定一切。她大膽地馭馬至崖壁最前端,馬匹又一次踢落幾塊碎石,幾個法國騎士吃了一驚擡頭望去,她借機朝着山下大喊:“山路上的薩拉森人并不多,都是疑兵,數量上攔不住你們!快些殺上來!”

就在這時下方一匹白馬揚蹄嘶鳴,是腓力聞訊擔任起國王的職責,率先發出進攻指令拔劍大吼:

“Monjoie Saint-Denis !”*

蒙茹瓦聖德尼!

“蒙茹瓦聖德尼———”

金焰旗被高高擎起,黃金日輝與血色為底的戰旗刺破了沙漠晴空。山下後衛中的法國王軍信心倍增,紛紛回應國王,以主保聖人之名發出戰吼,亮出長/槍和重劍,拉開一段距離後開始向山坡上沖鋒。架好馬槍、夾在腋下、馬刺擠壓馬腹、讓長/槍始終穩穩對準目标、享受破風而去的快感.......他們在馬上比武中鍛煉的技藝終于得到了施展,戰勝恐懼後有些嗜血的興奮。

(*蒙茹瓦聖德尼:法蘭西戰鬥口号,始于查理曼。)

前部重騎全速壓上山坡,即便松軟的沙質土有所坍塌、兩側有戰馬失蹄,這次沖鋒依舊有成效:最前排的十幾名薩拉森弓兵被挑上槍尖,幾匹未曾覆甲的阿拉伯馬被撞翻在側,原本占高度優勢的防線已經垮了一半。原應抽身而出發起二次沖鋒,然而王軍後方空間有限、情況焦灼,持矛的重裝步兵和薩拉森輕騎咬死了:你的矛捅下了我方騎士,我的馬撞翻了你方步兵,雙方陣線如棋盤中對上的卒子一樣交錯;且勝利的天平慢慢向數量占優勢的後者傾斜。

這場混戰比上次後衛遇襲更加血腥,伊莎貝拉看到勃艮第公爵的一名親衛被輕騎逼到岩壁,幾擊之後彎刀穿透了他的鍊甲直接将其釘穿在壁上;有不少人的鍊甲被射透,甚至脖頸中箭;頭盔被擊落的倒黴蛋就更不必說了......

又一隊薩拉森弓騎出乎意料地從側面襲來,猶如撲上礁石的猛浪,将外沿幾名步兵撞倒踐踏至死。事後他們卻并未草率地陷入敵陣,而是迅速回身向前方的法蘭克人與船上援軍挽弓搭箭。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批箭自船上與谷底對射。梣木與白楊木的羽箭好似從兩端築起的橋梁溝通了沙漠與淺灘,梭子兩頭紡出的陰影擴大、變稀,并在中途相遇交錯,織成一張密網。

若是傑弗雷他們沒有在伊莎貝拉告知後事先安排弓兵,情況隻會更糟。她不敢相信如果自己身在谷底會怎樣,然而現在的她渾身僵硬,無法後退,隻能逼迫自己看完這場慘劇。

“小心!”

伊西多爾把站在船上指揮放箭的傑弗雷撲倒在地,并順勢翻滾到舷闆的保護範圍内。幾支箭扯爛伯爵累贅的鬥篷,将它釘在木闆上。

“怎麼辦?”年少的伯爵渾身發顫,雙手用勁鉗住他的肩膀,“今天會是個大晴天。你們都保證過這一點!”

雙方使用的大都是反曲弓,然而法蘭克人的箭穿透力比不上對方。如果沒有斜射陽光的幫助,抗下這一場對射的概率非常渺小。

“我也不知道那片雲為何會出現......”他脊背發冷,雙肩本應被對方掐得發疼卻感受不到,“我們的箭一定夠!柯克船還增加高度優勢,能射得更遠!”

“你别說了!”傑弗雷背靠船壁坐起來,身邊擠着剛剛運上來的傷員與痢疾患者(他們的數量比弓箭手還多),他眼神飄忽,聲音裡隐約有哭腔,“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

結果從來就不是我們想要的。

雙方依然在對射。他算算時間(這批弓兵良莠不齊,平均下來一分鐘隻能射六支箭,之後或許還會更慢),這應該是第七批齊射,這條船上的箭會在第二十一批用完。他應該站起來,拿起弓,和最不專業的民兵一起射箭。于是他這樣做了。

會死嗎?這不重要。

為了安定心神,他随着射箭的頻率高聲念出一段熟悉的禱詞:

“Pater noster qui es in caelis,sanctificetur Nomen tuum,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聖名顯揚,

“adveniat regnum tuum, fiat Voluntas tua, sicut in caelo et in terra.....

願你的國度降臨,願你的旨意如同在天國一樣奉行于人間.....”

他看見前方步兵的陣線正慢慢向淺灘退卻,薩拉森人的密集箭雨侵蝕着他們正如潮水擊潰沙堤;身側也不斷有人中箭倒下……他也能想象四年前的哈丁雙角煉獄之景,或許一場雨就能改變結局。如果當下沒有足夠的陽光……

這段禱詞所有人做禮拜時都聽到過,也都能背出來。在伊西多爾的吟誦下,原本悠揚的旋律變得急促,柔和的嗓音變得堅定,請求赦免的語調充滿悲涼,近乎是最後的祈求,使得禱詞有了戰歌的意味。

這艘船上的所有人——戰士和水手、站着的和坐着的、平民和貴族、洛林人和佛蘭德人——一齊随着他吟誦:

“Panem nostrum quotidianum da nobis hodie et dimitte nobis debita nostra,

sicut et nos dimittimus debitoribus nostris,

賞賜我們今天享用的糧食,正如我們寬恕别人一樣赦免我們的罪過,

“et ne nos inducas in tentationem sed libera nos a malo. Amen.

不要讓我們陷于情感,但救我們免于兇惡。阿門。”

佛蘭德伯爵抑制住恐懼,跪伏在地親吻面前的甲闆,并雙手交握向主請願:

“全能的天父,你是天堂中的真神。

我相信我們在這場戰鬥中是正義的一方!

請以你的聖名,保佑我們免受邪惡侵擾!”

第一遍吟誦後他們又開始的第二遍。

“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聖名顯揚,願你的國度降臨,願你的旨意如同在天國一樣奉行于人間。賞賜我們今天享用的糧食,正如我們寬恕别人一樣赦免我們的罪過。不要讓我們陷于情感,但救我們免于兇惡.......”

反曲弓不能幫人省力,開40磅的弓就要40磅拉力,70磅亦然。指責别人永遠比檢讨自己簡單。伊西多爾感覺自己肩膀肌肉緊繃,可能是太過緊張,七支箭後抽痛就蔓延到右側後背,不知道在抽筋前還能射幾箭。他希望别人的情況不要像自己一樣。

在他們的吟誦間,遮蔽夕陽的雲層竟然漸漸移開了,陽光撕裂桎梏,将最後的光和熱燃燒殆盡,将海面上方的天空染成血紅——猶如這片大地,竟然比初升的朝陽更加耀眼。

太陽在他們身後,主也在他們身後。

“該死,怎麼突然間這麼刺眼?”一個薩拉森弓兵抱怨道,“瞄不準他們了!”

其他人也紛紛發現這個問題。他們是在自東向西射箭,而陽光正好自西面的海上而來,且并未被船帆遮擋,從薩拉森人的角度來看隻有一片晃眼的白光,注視得久了便感到爆盲,哪裡還見柯克船上目标的影子?

“法蘭克人等的就是這一刻,”優素福發現自己身邊已有人中箭跌倒,而且剛才膠着的重甲步兵也開始反撲,以重劍和戰斧砍向馬腿。彎刀借翻轉巧勁擋下一把豁口劍,反手拍飛一顆沒有頭盔的腦袋,他沖部下吼道:“不要浪費箭了,快點撤退!我們還有馬!”

頹勢盡顯前背離是明智的,他清楚對方不會上前追殺。而且,倘若山上布置的人手沒有被全殲的話,他們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伊西多爾看到薩拉森人不願多折人手悉數退去,便也讓船上的弓兵停手。現在是第十九批箭。他松懈下來已拿不住任何東西,随手把弓扔在地上,筋疲力盡後順着舷闆滑坐下去。

傑弗雷駐着長弓正倚桅杆而立,餘光撇到山坡上一點火光。可能是薩拉森人要放火箭。他來不及多思考。

目标是什麼?

船上隻有一樣東西好燒。

他迅速拔劍砍斷挂着船帆的繩索。由于沒什麼風,它很快就像伊卡洛斯的翅膀一樣飄落下來,火箭的尾羽擦過邊緣(剛剛是船帆中心的位置)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入海中。其他人見狀,紛紛砍斷了就近的帆繩。

最終隻有一面船帆被順利引燃。畢竟,重新連接繩子的時間比修補被燒壞的船短多了。

他們避免了第二次交鋒,或者說,逃脫了一場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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