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噴霧的聲音突兀響起。
“啊咳咳!”咳嗽聲讓恍惚的染山紗良稍微找回了部分心神。
發生了什麼?
染山紗良猛地朝後看去。
中橋杏裡手裡拿着防狼噴霧,而被噴霧噴了一臉的是個穿着和染山紗良同一個學校校服的女生,她咳嗽着一隻手臂遮住了臉,而另一隻手上拿着被鮮血還沒完全褪去的手術刀。
看着她的身形,染山紗良感到了一陣熟悉。
中橋杏裡的手還拿着防狼噴霧,此刻她也看到了女孩手上拿着的手術刀,表情也嚴肅了起來:“你就是兇手?”
這雖然是個疑問句,但中橋杏裡的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
但是此情此景,女孩想要不被懷疑都難。
一切都成了闆上釘釘。
女孩将手臂拿了下來,露出了那張普通又熟悉的面容。
染山紗良一愣,下意識叫出了她的名字:“朝倉同學?”
中橋杏裡因為染山紗良的這句話微微側頭看向她:“你認識?”
染山紗良當然認識,而她此刻的疑惑以及震驚讓她根本沒有向中橋杏裡解釋的機會。
朝倉美被叫出了名字,然而她卻并沒有因此露出其他的表情,黑沉沉的眸子像是被大海死寂的最深處。
那張面容哪還有之前的内向害羞,現在隻剩下陰狠。
她雖然被防狼噴霧直接噴中,但也僅僅是咳嗽了幾下,居然現在就已經緩了過來,更有一步步朝前逼近的趨勢。
中橋杏裡的一隻手仍然拿着防狼噴霧,她的另一隻手朝着胸前伸了一下,似乎是要拿起胸前的相機,但這條件反射很快被她收住,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我已經用快捷鍵報警了。”
中橋杏裡開口。
“你如果不想被抓的話,就快點跑吧!”
聽見中橋杏裡的話,朝倉美卻絲毫未動,而是轉動視線注視一旁背靠着背被綁在椅子上,已經斷氣了的兩人。
她并沒有立刻朝着中橋杏裡或者染山紗良攻擊,就算被防狼噴霧噴了一臉也沒有立刻惱怒,而是在中橋杏裡沒有絲毫移開的注視下,慢慢從她身旁經過。
中橋杏裡捏着防狼噴霧的手緊了又松。
另一隻拿着手機的手似乎要放下,卻又還是緊緊地攥在手裡。
朝倉美走到了睜大了眼睛,垂着頭,已經斷氣了的藤原千世身邊,緩緩蹲下,那雙本就被鮮血沾染的手伸向屍體的腹部,扯住了什麼。
“真可恨啊。”
她自說自話着。
“這兩個人。”
染山紗良捂住了嘴。
……為什麼。
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
報警?對,現在應該報警才對。
染山紗良手顫抖着,很久才将手機拿穩,但是打開手機,手機頁面卻顯示沒有信号。
她剛要慌張,才突然想起,中橋杏裡說她已經報警了。
中橋杏裡看向蹲下的朝倉美:“為什麼這麼說?”
朝倉美将什麼東西給扯了出來,垂着眸子:“藤原同學哄騙了無知的我,而柴尾前輩則是對我做了過分的事情。”
“很過分吧,女孩子好像總會被這些事情給抓住把柄。”
她口中的藤原同學以及柴尾前輩此刻一個垂着頭,一個仰着頭,再也沒有和她說話的機會。
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将整個地方占據。
紮着高挑馬尾的少女眼神微動,問出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其他的人也是你殺的。”
朝倉美将什麼東西緩緩起身,手上的手術刀竟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把菜刀,而原本的手術刀被她丢到一旁:“嗯,是我。”
“诶——這又是為什麼。”
朝倉美聲音平靜:“為了洩憤。”
中橋杏裡看向她手中:“……真是敢說啊。”
那個可怕的殺人魔,殺害了無數人卻并沒有被找到的兇手,是眼前的朝倉同學。
也就是說,不是加奈子!
加奈子不是兇手……真的太好了。
染山紗良混沌的腦海在此刻隻想到了這件事。
但是……
“那……”
染山紗良顫抖着聲線發出聲音。
她的腿有些發軟,強迫自己不去看前方鮮血淋漓的兩具屍體:“你……為什麼,會對我說加奈子是怪物。”
朝倉美手上被染山紗良這麼問,竟彎了彎眼睛。
不知道她是怎麼處理的,兩隻手都被鮮血染得通紅,但那潔白的校服上卻沒有沾上絲毫血迹,像是一個熟練的剁子手,連手上任由浸染的紅色似乎也隻是為了愉悅。
此刻的朝倉美詭異至極。
中橋杏裡則是眉頭緊皺,站在她的對立面,手上拿着的防狼噴霧一直對着朝倉美。
那張普通的面容開始扭曲。
物理層面上的扭曲。
臉部肌肉像是有着生命般隆起,鼻子隆起的速度比起其他地方更加快,光滑的皮膚在這奇怪的隆起中變得褶皺,粗糙,臉上的絨毛也變長變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