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利昧不理他,轉而提醒李祯:“見到那匪首,直接咔擦掉,不要跟他廢話,省的把你也洗腦成這種傻叉。”
書生聞言卻急忙喊:“姑娘切勿出此下策,那天憫教主的性命還是要留一留!”
施利昧: “怪了,急于報仇的人不正是你嗎?”
小李腦子快,已回過味兒來:“他是急于讨債吧?”
這書生不像被綁架來的,沒準就是那歪門教裡的人。
施利昧沒耐心了,她隻想除暴安良外加搓一頓好的:“啧!到底賊窩在哪?”
書生:“我真不知哇!咱們…去找吧!”
小李冷下了臉:“一問三不知就想拉我們下水?”
他勸施利昧:“走吧妹妹,這人沒一句實話,咱不管了。”
二人轉身回同伴那邊。
書生卻跟在後面喊:“不要扔下我啊!”
這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自言姓費,還是個秀才,隻因家貧,平日裡常為風月話本配插畫以補學資。去年為準備去府城鄉試的盤纏才來到這歪門教給人繪制宣揚教義的圖本——畢竟受衆大都不識字,畫片更通俗。
而今不知為何教衆都跑了,既不帶他,許諾的八十兩酬勞也見不着,他如何不急?讓小李說準了,費秀才是時時刻刻都想着找那教主讨這個債。
施利昧:“做狗能有銀子賺?”
費秀才:“都說了,是應聘畫師!一年八十兩呢,否則我怎麼會大老遠……”
施利昧:“才八十兩你就把自己賣了?”
費秀才:“比代寫書信來得快啊!”
王幼安:“比畫黃…插畫也快?”
費秀才:“快多了!春宮圖一張才賣十文。你們沒買過?”
都沒買過那玩意兒。
小李套路他:“你給畫幾張讓我們看看有什麼稀奇,一張破畫竟還能賣出二十碗雜碎湯的錢?”
秀才不上當,裝模作樣歎道:“兄弟,恕難從命啊!從今而後,咱金盆洗手了!”
小李:“那你靠什麼過活?”
“投親去,諸位仁兄行行好,帶我一段吧!”
秀才喊得客氣,可論起年齒來他比小李大好幾歲呢,他們又問王幼安青春幾何。
“二十四。”
秀才驚道:“當真看不出王兄居然已逾弱冠啊!白兄呢?”你更要小好幾歲吧?
“三十一。”
這誰信?
施利昧首先不服:“放…哪有三十一的管二十四的叫哥哥? 你臉皮忒厚了!唬人的吧?我看呀你肯定還沒我大!”
白赫蘭不做辯駁,施利昧追問不出實話,目前算來年齡上數她最小。
王幼安忽然想起點事來,提醒道:“小李,你不是要投軍?再往前可就到中原了。”
“不去了,我打聽過,譚将軍已不在邊關,我去京裡找他。”
轉眼到了晚上,一行人住進城郊的旅社。
秀才在野田鄉道遛達放風時,遠遠地看到一輛朱漆馬車駛近,一陣香風撲面,隐隐聽得車内有歡聲笑語傳來。
咦?這麼晚了,誰家的寶眷還在外嬉戲流連?
恰到他面前時,風吹起了簾子,竟看到是幾個豔麗的尼姑。
這輛馬車駛入一所外觀尋常的庵院裡,他懷着好奇心爬到後牆偷窺,一不小心看到了少兒不宜畫面,本想着再觀摩幾眼就回去——“蓋因我的職業使然,得為創作搜集素材。”他這樣想,早就忘了自己剛剛說過要金盆洗手的話。
正看得入迷,卻不防聞到一股不知什麼氣味,一頭栽了下來!
小李發現他沒回來,出去尋找。
山原寂寂,不見人寰,肆亂的野林間風聲嗚咽。他走慣夜路,并不需要燈火照明,隻管邁開大步向黑夜更黑處而行。
少頃,遇到了一個挎着籃子扭着胯的大嫂,見到他主動停下攀談:“小哥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找個人。”
“啊!奴家适才見到一個書生去前面寺裡了,你是不是在找他?”
“什麼寺?”
“自然是仁善寶寺,你既到了這裡,不妨也去看看,拜拜高僧,燒一柱平安香。”婦人慫恿道。
小李盯着她說:“不了,明天白天再來拜訪。”
“當下時機最好,你瞧,方丈迎客,正等着你哪!”婦人再勸。
小李遠遠看到那寺院正門口上書寶月庵三個字,大門洞開,再回頭時方才的婦人已不見了。
他返回客棧後,稍坐了片刻,未見秀才回來,便掖上尖刀起身,要夜探寶月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