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自嘲的說道:"我替殿下委曲,我替殿下不值,還有,"她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心疼殿下。"
高孝灌心裡潮濕了一片,但面上不露半分,指着不遠處的魚攤:"心疼我的話,去給我挑個,個大的魚。"
阿衡無語的看了他兩眼,然後一副視死如歸的,走了過去。
看着阿衡的背影,高孝灌突然想知道,在他不在她身邊,的這四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初逢的那一刻,沒有什麼能夠比的上他們重逢的辛福,之後他知道無論是他還是她,這四年來,過的肯定生不如死。
那份感情從未忘記,因為痛所以銘記。
他不敢讓她回憶起,那道刻在心間的傷疤,他想着他們有美好而甯靜的未來,既然選擇重新開始,那些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吧。
此刻他覺得自己錯了,是因為自己的懦弱,才想将過去草草翻過去,是因為自己,沒有護她安樂,才不想面對她颠沛流離的日子。
"阿衡,同我說說,這四年你是怎麼過的?"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同我說說吧,你是如何挺過來的?"
"這多要謝你啊!"
"我?"
"你不是讓我找昌儀拿回你的面具嗎?"見他點頭,她繼續說道:"你不是将面具分成了十份,放在大江南北讓我去尋,我若找不全,你便不肯見我。我這一尋,便是四年。"
"可我從來,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我是将完整的的面具,交給昌儀的,怎麼你拿到的,卻是面具的碎片?"
"怎麼會,你倒是忘性大,我還看到了你,留下來的字條。"
"我想定是昌儀的主意,她怕你求生意志,太過虛弱,所以才想出這法子。”
“至于那字條,我同昌儀一起長大,那字迹,怕是她模仿的。"不過高孝灌算了一下時間,奇怪的問道:"不過十處,你怎麼尋了那麼久?"
阿衡沉默了下來,她在心裡糾結了一番,最後她握住他的手,緩緩的說道:"我們曾經有個孩子,我們那時都沒有注意,等到知道的時候那孩子……沒了,自那以後,我休養了很久。"
高孝瓘聽後愣住了,愣了好半天後,像是不相信剛剛聽到的,呐呐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阿衡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她知道她不該将這件事瞞着他,他不知道這件事,都已經這樣自責,若是知道了,她不知道他該内疚成什麼模樣。
“為何不同我說?”高孝瓘澀澀的問道。
阿衡埋着腦袋,說道:“我們不提這件事,提了我難受。”
看着她這副模樣,她的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她是怕他自責難受,他久久的盯着她,阿衡就在受不住他的目光時聽到他說:“此後我不會再提及這件事了。”
隻會牢牢的記在心上,他對高家的最後一份情分,也就此斷了,從此以後,他就是他,世間上,再也沒有蘭陵郡王,而高家一手建立的大齊,再也與他沒有半分關系。
“你去挑肥一點的,今晚我來做。”高孝瓘摸了摸她的發頂。
見他語氣平平,神色也與平時,沒有二般,心中長長噓出一口氣:“你在這裡等我吧,莫要再往前面去了,前面潮氣大。”
說完,便松開牽着的手,向最近的魚攤走去。
看着阿衡挑魚的模樣,高孝瓘伸手摸向心口,那裡一直在隐隐作痛,太痛了,好像松開她的手後,那裡更疼了,也許那雙手,他是不會再松開了。
“我們回家吧。”
那夜,高孝瓘用一條魚做了四個菜,阿衡無語的看着一桌的菜。
“你是不是故意的?”阿衡咬着筷子質問道。
“怎麼會?”高孝瓘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她的碗中:“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來,你嘗嘗。”
阿衡不知為何聞到了魚味,沒有像以前那般厭惡,卻從心裡泛出一股股惡心。
“阿衡,你怎麼了?”高孝瓘趕忙扶住她。
“我,我惡心。”
“怎麼會?”高孝瓘奇怪的問道,看着嘔吐不止的阿衡,再加上今天聽到的消息。
他看向阿衡的眼色驚喜了幾分:“阿衡,我先扶你到床上去休息,我去給你請大夫,我回來前你不可亂動,聽到沒有?”
“我沒事,不過是…….”
“聽話,”高孝瓘扶着她往床上走去:“這次你聽我的,以後無論,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此話當真?”阿衡閃着晶晶亮的眼睛問道。
“當真當真,你别亂動啊……”
片刻之後,再确定确實有喜訊後,高孝瓘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了,而阿衡卻一臉迷糊的看着他,然後又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知道是問他還是問自己:“我們,我們的孩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