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時看着因為他的打斷而略微不爽的季雲川,頓了一下後認真道:“可是我沒有挨過老闆的批評啊!”
他說得無比理直氣壯,眼神無比真摯,語氣也無比的鄭重,讓人連一絲質疑都不敢有。
季雲川聽完後愣了好一會兒,最後眨巴了兩下眼睛,發出了難以置信聲音:“啊~~~~?”
楚時有些莫名歪着頭,面露疑惑:“?”
季雲川不可思議道:“老闆叫人進去不都是訓人的嗎?我問過以前那些每次回來都垂頭喪氣的同事,他們都說老闆叫他們去是批評他們工作沒做好,而且還說老闆訓人的時候很兇,氣場頂天,就連站在他面前都覺得是跪着的啊……難道老闆對你不這樣?”
“……”楚時眉頭微蹙,搖了搖頭。
季雲川說的那些楚時根本想象不出來,因為他所受到的對待和季雲川描述的那些完全不同。
在被李閱叫去的那些時間裡面,對方從未對他用任何過分的語氣說過話,他們之間的交流一直都是十分友好且平和的,甚至有時候李閱還會關心他的工作和生活,這一切甚至讓楚時産生了一些不切實際的錯覺,覺得李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體恤下屬的好老闆。
但從季雲川的說法來看,真實的李閱似乎并非如此。
李雲川似乎不信:“你确定?”
楚時看着季雲川認真點頭:“嗯,他對我不那樣。”
“哈?”季雲川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不禁好奇起來:“那他每次都跟你說了什麼?今天又跟你說了什麼?”
“他問我想——”楚時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說到一半緊急意識到不對勁兒,趕緊懸崖勒馬掐住了話頭。
“他說什麼了?”季雲川忍不住追問道。
楚時連忙打了個馬虎眼:“沒什麼,就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季雲川眨了眨眼,沒敢多想:“是嗎?不過沒被批評總比被批評要好,畢竟像我們這樣的打工人,被老闆當面訓斥總不算是什麼好事兒,或多或少也會心裡不舒服……”
楚時随口應和着:“是是是……那肯定的嘛……誰沒事想被罵啊……”
中午的飯楚時食不知味,簡單吃了幾口後就回了辦公室午休。
銳信資本設有專門的休息室,職工中午可以在休息室小憩片刻,以往每天中午楚時都會去休息室眯上四十分鐘左右,但今天中午他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面不斷冒出來的就是李閱頭頂上那殘血的生命值血條。
李閱真的會死嗎?
在他死之前,要不要先找找工作啊?
唉……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下午上班的時候,楚時專門去問了幾個以前被李閱叫去談話過的同事,得到的信息和季雲川跟他說的一樣。
的确,李閱以前每次叫人進去是訓人的,而且據他們所說,李閱訓人的時候簡直就是“兇神惡煞”一樣的存在,讓人被訓後,感覺整個人身體都被掏空了一樣。
可是在楚時的印象裡面,李閱雖然一眼看上去氣場強大,但是每次跟他講話語氣并沒有什麼淩厲的地方,雖然會說一些讓人莫名的話,但卻沒有任何一次訓斥和批評過他,甚至有時候還有在工作上給與他一些友好的建議。
這種有别于他人的對待,究竟是為什麼呢?
然而當楚時意識到李閱對自己和對别人是不一樣時,他突然産生了一種不好的揣測——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被fire了吧!
正是因為要被開除,作為老闆的李閱才會于心不忍用相較于别人更溫和的态度來對待自己。
于是他開始分析自己進公司以來的各種表現,意圖從中找出自己做得不對或是得罪了李閱的地方。
他還記得,第一天來公司上班的時候,他在電梯遇到了當時還不認識的李閱。
早高峰的電梯擠得他整個人都快貼在牆上了,他動彈不得的時候,感覺被誰摸了一下屁股,當時他轉頭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後的一個男人,于是無比氣憤地朝着他瞪了兩眼。
當時的那個人就是李閱。
隻是當時李閱并沒有發現他的怒瞪,若無其事地盯着前方,整個人俨然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楚時當時就覺得——這人真裝!
因為着急去公司報道,又不想鬧出事端,當時那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隻是電梯門開啟後,他走出電梯發現對方跟着自己下電梯,楚時當即就認定了對方是變态,畢竟這種事情他遭遇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他故意在公司門口停了下來,打算給對方一點警告。
隻是他正欲阻止對方的時候,公司前台禮貌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了出來:“李總,早上好!”
楚時當即石化,不過又很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沖動朝着對方揮拳頭,不然很有可能當時拳頭都已經砸在了對方的臉上。
因為這件事情,楚時進公司後就一直想要躲着李閱,好在對方似乎并沒有把第一天那件事情當回事兒,再加上也不常來公司,他們之間的接觸也不多,所以楚時後來也就當對方不記得這件事情來合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