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脫口而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之陽突然拉住了：“好好待在外面吧，他能解決的，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

是的，能夠解決陳律的人，隻有四十九署高級執行官。他們現在跟着一起去，不過就是添亂。

既然這樣，楚時也不敢再繼續向前了。

他是因為擔心季雲川才來的，但現在，似乎并不僅僅如此了。

奇怪的感覺萦繞在他的心頭，他混亂而不安着，而一旁的林之陽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話鋒一轉：“要不要看會兒電視？晚間新聞什麼的……”

還沒得到楚時的回答，林之陽就通過智能語音喚醒了他家那面超大液晶屏幕，好巧不巧，剛好就是正在播放夜間新聞的頻道，更巧的是，現在播報的剛好就是剛才他們待過的那個自殺現場，不過楚時不知道的是，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雨聲一點點傳進楚時的耳朵裡，他看着亮起的電視屏幕，看着已經被雨水沖刷得沒有任何血迹的現場，恍然覺得剛才經曆過的不過一場夢境。

但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面，傳出了将他從夢境中拉回現實的對話聲，聽上去，那并不是什麼友好的内容。

李閱進入季雲川的房間後，卻并沒有看到陳律，隻看到季雲川垂着頭，一隻腳支在床上的詭異坐姿。

“季——”李閱剛開口想要叫他一聲，就被對方無情打斷了：“好久不見，李閱。”

這的确是季雲川的聲音，但隻要是跟他相熟的人，一聽就知道那不是他的語氣，但這個語氣，李閱卻很熟悉。

李閱神色肅然，緩慢開口：“陳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片刻沉默後，坐在床上的人再次開口：“這麼确定是我？”

李閱站在原地沒有靠近，平靜道：“除了你，誰還會擁有操縱他人魂魄的能力，你很清楚整個冥神司隻有你曾因為學習過禁術而被陸景寬宏大量放過一次。”

“啊……”陳律突然輕笑了起來，“沒錯，的确是那麼一回事兒，可是你知道為什麼他會放過我嗎？在冥神司，為什麼他會對我如此放任？”

“……”李閱并不像跟他閑聊，沒好氣揶揄了起來：“因為什麼？難不成是因為他深愛着你？”

此話一出，陳律爆發出一陣狂笑：“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陸景要是知道你這樣想我和他之間的關系，恐怕會氣得在房間裡面亂摔東西了……”

“？”李閱神色肅然，盯着已經占據了季雲川身體的陳律沒有說話。

陳律突然神色暗淡了下去，整個人神态也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起來，就連聲音都變得有氣無力：“李閱，我制造異樣并非要謀害誰，我隻是為了引出你們而已……”

李閱不由疑惑起來，看着突然站起來朝着自己這邊走過來的陳律：“你在說些什麼？”

陳律緩慢走到李閱的面前，笑了起來：“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本應該魂飛魄散的我，會好好地出現在現世嗎？嗯？”

曾作為冥神司十八署高級執行官的陳律，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因為犯下大錯被處理了，畢竟私自對煉獄中的囚犯動用私刑導緻其人魂飛魄散這樣的大錯，就算有冥王陸景作保，也依舊不能讓他免受處罰。

冥神司最高刑罰足以讓陳律這個人徹底消失，這麼多年來，冥神司的人也都認為他早已不再存在于任何地方，他的存在被徹底抹去，連轉世為人的資格都不再有，可是現在，他卻好好出現在了現世之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當年他在十八署負責管理在現世犯下滔天罪惡之人的魂魄，可偏偏在那一年，他操縱了那些人的魂魄，讓他們重回現世犯下了一些不可饒恕的罪孽，而因為他的過錯，那些本可以在十八署忏悔贖罪後轉世的人，永遠失去了重新做人的機會，消失在了時間長河之中，徹底湮滅。

沒人知道他當初那樣做的理由，那麼如今再次出現，到底又是因為什麼呢？

“不好奇嗎？”陳律走到李閱身前，礙于季雲川的個子，他隻能仰頭才能看清楚李閱的臉，這種擡頭的姿勢，讓他覺得别扭。

李閱垂眸看着頂着季雲川臉的陳律：“感覺你好像很想讓我問你，但是怎麼辦呢，我對犯了錯的人為自己找的理由和借口并不感興趣，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麼，我都不關系，你很清楚四十九署的職責是什麼，所以你應該知道你今天逃不了了……所以陳律，束手就擒吧……”

“我當然很清楚你會怎麼處理我……”陳律突然笑了起來，“那麼，請你不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