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啊,雲水樓的梨落小娘子不在。她的那一手琵琶技藝,啧啧啧,真叫人難忘。”
“原來殿下也曾聽過華姑娘的琵琶樂,不是我誇口,那真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呐”說話的是謝懷清下頭的司戶官梁玄。此人最愛琢磨一些樂曲,甚至連西域的一些樂曲都有。
聽到李握瑾提起那個一曲琵琶足以傾國的華梨落時難免也跟着附和起來。還不免惋惜,近兩個月他跑了五次雲水樓,都不得見華梨落。問了華茹,隻說華姑娘跟着心上人走了,他原是不信的,可幾次三番都尋覓無果,隻得作罷,就是心中對那琵琶音還思念地緊。聽聞這個華姑娘還有一把極其難得的鳳頸琵琶,可惜她從不示衆。
“不若去請雲水樓的聽霧姑娘,她的箫音也是世間難得”梁玄看着臉色難看的謝懷清,想着為上司解憂的機會到了,趁機提起了華聽霧。
“诶,梁大人何必舍近求遠。聽聞謝刺史近日将夫人衛氏遠房的親戚接過來了。想來刺史府不至于有兩個無才無貌的小姐吧?就請那位衛小姐出來彈奏一曲便罷。”李握瑾擡腳折返回來,說到衛小姐三個字,特意去看臉色發青的謝懷清。果不其然,他的臉色又暗了三分,額上還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将阿妧當作衛玉安接回謝府是極其隐秘的事情,在座的同僚幾乎都鮮有人知。而這位九王殿下卻能知道,那他知道了多少,知道了之後呢?如果他已經知道衛玉安就是真的謝家千金,再借此挑撥謝府同安國侯府的關系,到時必然上達天聽。那…謝家的路豈不是就走到頭了?
謝懷清現在已經沒心思思索為何這李握瑾繞了一大圈偏偏沖着阿妧而來,隻想着該如何将事情隐瞞過去,好度過今天這一劫。還未開口,已聽到謝绫的聲音響起,
“殿下恕罪,玉安妹妹體弱,近日又在病中,實在無法奏樂。”
“哦?怎麼偏偏本王來了,她衛玉安就病了…莫非本王是什麼瘟神不成,所到之處總有人會被吓病?”
好一個強詞奪理的人,謝绫咬了咬牙,“殿下,小女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绫兒,玉安也将養多日了,想來隻是彈奏一曲罷了,不會有多大事情的。”謝懷清出言制止謝绫,今日隻怕衛玉安不露面,他李握瑾就不會罷休。
“什麼?九王點名要表小姐去奏樂?”聽到消息的柳黛頓時驚叫出聲,這個玉面羅刹叫了小姐去還不行,又叫表小姐過去。
“…既然是王爺吩咐,自然不敢推脫。你且去回話,就說我稍作準備便過去。”自己已經萬般小心謹慎,幾乎日日都躲在這小院兒裡,卻還是被人點出來。衛玉安心中隐隐猜測,這人必然是沖着自己而來的。既如此那便不能不作準備。
“表小姐,那可是九王爺,您當真要去?”傳話的人過來時,柳黛正端着熬好的安神湯,想着府裡諸人都在花園中,衛玉安可以喝了湯飲,好好睡一覺。卻不曾想,終還是沒逃過。
“既是王爺相邀,自不能拒絕,也不好讓刺史為難。柳黛,可能替我找一把琴來?”放下手中的書冊,衛玉安平靜了沒多久的心緒又煩亂起來。
“有啊,不過表小姐不是擅奏琵琶嗎?”
“既是要與绫姐姐的舞劍一同,一首琴曲更合适些。”
“好,我知道庫房裡放着一把琴,隻是許久未用了,我這就去取來。”
不多時,一主一仆終被蕭索的秋風推至這裡,衛玉安身着月白色衣裙,披着大氅,可依舊能覺出她的弱不禁風來。她身後則跟着抱琴的柳黛。隻是這二人隻在門口行禮,并未進入這小廳之中。
“小女來遲,還望殿下與諸位恕罪”
“既已姗姗來遲,何故還戴着面紗?難道我等不配看見這謝府表小姐的芳容嗎?”涼風驟停,廳内暗啞的高處傳來聲音,将她的眉目揉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