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梨落沒再繼續說什麼,跟着他進去了。但當黎錦興緻勃勃來瞧她房門的時候,華梨落心煩意亂的,哪裡有心思再彈什麼曲子。
“我今天不想彈,改日吧。”
門外靜了一會兒才響起聲音,“好,那你休息吧。”可華梨落聽見他的腳步聲并不是回房間,而是下樓。她心中更覺不安,便等他下去後悄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他,發現他竟然走進了一個名為柳枝坊的地方,遠遠地站在巷口,也能聽到裡面傳出來的絲竹之聲。自己便是從這樣的地方走出來的,又怎能不知這裡頭是什麼地方呢。
她當下便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冰窟一般,渾身發冷,心緊緊地縮作一團,連呼吸都費勁。盯着上頭挂着的紅燈籠,她就這樣立在原地被冷風一遍又一遍地穿過腦袋,胸口,整具身體。
華梨落,你怎麼敢的?怎麼敢相信自己就是對他而言最特殊的那個人呢?雲水樓裡被抛棄的姐妹們那麼多,你都忘了嗎?她一遍又一遍地跟自己重複這些話,然後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間裡。
帶着一身酒氣回到客棧的黎錦在經過華梨落的房間時發現燈還亮着,得意地笑了一聲,又故意弄出些聲響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屋裡的她自然也是聽到了動靜,糾結再三,還是敲響了旁邊的門。
“黎公子,我有話同你講。”
門一打開就是撲面而來的酒氣和蠻力的拉扯,“放開我!”,被黎錦抱着,她現在甚至有些惡心,奮力掙紮着,但圈在腰上的力道越收越緊,耳邊還是他接連不斷的鼻息,“别動,你來找我自然知道我是想要什麼的。”
“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不願意。我來找你是有些話要跟你說。”不甘認輸,縱使抵不過,華梨落也使出渾身力氣掰扯着自己腰間的手。“好啊,你乖乖的别掙紮,我就聽你說。”
“你今晚去哪裡了?為什麼喝了這麼多酒?”她就是這樣的人,即使事實已經擺到了面前,但還是想彼此說個明白,再做最後的了斷。“你不是都看見了嗎?還問我?”
原來他真的知道,知道自己今晚一直在跟蹤他,但還是去了柳枝坊,那就是故意的了。
“黎錦,我明白了。到此為止吧,我們結束了。”
“黎錦?”男人将她一把轉過來,掐着她的下巴,死死盯住她的眼睛。華梨落在這個自己愛的人身上又看了從未見過的一種目光,緊鎖的眉頭,發紅的眼眶,兇狠的眸色。她像是臨死前還要被豺狼再把玩逗耍的兔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喉頭因害怕而哽咽了一下。
“怎麼?錦郎都不叫了?”饒是恐懼,但華梨落也沒有退縮,她的倔強支撐着自己與他對視,既是聲音已有些發抖,但還是一字一頓地道,
“既然要分開,還喚什麼錦郎。”
奮力打落他的手,華梨落後退兩步,總算是和他拉開了距離。
“華梨落,你想離開我?!”
“對,這些日子的種種都算是我瞎了眼,鬼迷心竅。你根本不愛我,我又何苦隻像個木偶娃娃一般跟着你,時時刻刻聽你擺布!”
“不愛你?呵”黎錦死盯着面前的人,上前一步,“我不惜豪擲千金,隻為你的日子能過得舒心些,又知道你想看嶺南的風光,推了許多事務來陪你,你卻覺得我不愛你?華梨落,不要太貪心!”
“可笑,黎錦,這些就是你的愛了嗎?那今晚你去柳枝坊找别的女人算是什麼?”
“我不過是想聽曲放松放松罷了,你不彈,我隻好找别人去了,又沒同那些女人做什麼。就算做了,也不過是纾解一時欲望罷了。這一路上,我每每想同你親近歡好,你哪次不是推三阻四的。”看着黎錦大言不慚地說着這些話,方才站在巷口被冷風貫穿身體的戰栗又刹那間襲來,還要再問什麼呢?聽什麼回答呢?
“我錯了,我們本就是不一樣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怎麼敢希望你為我改變?但是我也不願為你而完完全全地舍棄自己。就此别過吧”
“你休想!”男人自然不許她離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人扛在肩上朝屋内走去。
“華梨落,我不知道你腦子裡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也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實是愛你的。這些年我從未對哪個女人如此動心過,你就留在我身邊吧,好不好?”黎錦跨坐在她身上,兩隻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低頭輕輕親吻她的額頭,鼻尖,
“不!我絕不!”
“好,很好,還是頭一次有女人敢這麼反抗我。今日,無論你從不從,就算是把你綁起來,我也要治治你嘴硬的毛病。”華梨落拼死掙紮也無盡于事,隻感覺黏膩濕熱,令人惡心的觸感從臉上一路蔓延到耳朵,脖頸,等他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她慢慢放松了反抗的力氣,然後聽見男人反諷的輕笑,終于感覺到他松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