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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起,兩人終于踏上回門派的路。
往後數日,兩人依舊同進同出,齊青蘭在做不完的題目裡兩眼黑了無數次,好不容易熬到大比當日,恍若隔世。
他也好不容易挨到又能見師尊的日子。
雖說林照回了扶風林,但五峰之主,卿良除外,都在為了大比忙裡忙外,竟是讓齊青蘭和林照完全錯開。
今日遙遙一望,齊青蘭渾身打了雞血,黑眼圈包裹的雙眼有一種死意很深的振奮。
“齊小草,有病就去吃藥,要死就去躺棺材,青天白日的,詐屍吓唬誰呢你?”
虛弱的嗓音涼飕飕地飄在齊青蘭身旁,齊青蘭一轉頭,沒比死人健康幾分的臉撞入眼簾。
齊青蘭:“……你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
謝璆鳴行屍走肉,同款大黑眼圈和齊青蘭對望,瞳孔裡互相倒映慘狀。
齊青蘭斟酌了會兒:“還活着?”
“八成。你呢?”
“大概。”
一種感同身受的死意沉沉壓了下來。
謝璆鳴抽了抽鼻子:“你敢信,十五天時間,我破了一百個防禦陣法,布置了一百零一個攻擊陣法。”
齊青蘭疑問:“為什麼攻擊陣法比防禦陣法多一個?”
謝璆鳴醞釀的悲痛情緒抖了抖:“這很重要?”
齊青蘭鄭重其事:“比較好奇。”
謝璆鳴要哭不哭地嗚咽一聲:“因為第一個攻擊陣法太沒用了,盛師叔懶得布陣跟我對台,直接碎了我的陣盤。”
齊青蘭哥倆好地拍他肩膀:“沒事,時方也懶得跟我解釋為什麼流火符和升火符不是一個東西,他說蠢貨不用理解這麼多。”
言罷,抱頭痛哭。
路過的晁滿嗤笑:“謝璆鳴好歹破了盛師叔一百個防禦陣法,齊小草,你呢?”
齊青蘭羞澀道:“我畫出了人生第一張符箓。”
晁滿:“結果因為結構錯誤,升火符變流火符,直接把時方燃起來的火凍沒了,跟謝璆鳴一個腦子。”
齊青蘭不敢反駁。
公孫琳恰巧出現:“沒事啦,表哥看錯了幾個防禦陣法,沒選好攻擊陣法,差點炸了肅秋山莊。”
謝璆鳴心虛看地。
同窗三三兩兩聚起。
黎歌笑道:“若是傳出去,你們倆也不用比賽了,直接選塊地埋了才是正經事。”
齊青蘭小聲道:“不參加大比的人不要說話。”
黎歌偏向醫修,公孫琳是純正食修,都不在參賽名單中。
時方抱臂而立:“這種丢人程度,說出去可能都沒人信,倒不必急着尋死。”
謝璆鳴:“丢人怎麼了!丢人我也能拿第……”
晁滿:“繼續。”
謝璆鳴偃旗息鼓:“第二三四五六。”
晁滿:“呵。”
公孫琳站兩人中間:“好啦好啦,快開始了,表哥你先歇着去,别總是挑釁滿滿姐。”
謝璆鳴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我?挑釁她?琳琳,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拐成這樣!”
公孫琳表情真摯:“可是表哥又打不過滿滿姐。”
黎歌刷地展開折扇,桃花符風騷依舊:“小琳所言甚是。你與小草不如邊上多歇會兒,留點體力,争取别被打到全死,還能給我個機會把你們救回來。”
齊青蘭不忿:“說謝璆鳴就說謝璆鳴,幹嘛拉上我!”
謝璆鳴更加氣沖沖:“少拿區區小草跟我相提并論,他死了我都不可能死!”
晁滿和公孫琳竊竊私語:“我真的搞不懂,這倆哪來的臉嫌棄對方。”
公孫琳誠懇道:“嗯嗯,滿滿姐說得都對。”
齊青蘭:“……”
謝璆鳴:“……”
兩人有心再跳腳一波,第一輪比賽的抽簽結果已出。
齊青蘭和謝璆鳴被分在最東邊以及最西邊兩個擂台,二人互不服氣地瞪上一眼,殺氣騰騰各赴比賽。
暫時輪空的晁滿:“祝這倆傻子别第一輪就輸了。”
聽了晁滿的話後莫名擔心的公孫琳:“不至于吧,第一輪就輸了的話,表哥一定會被打包送去盛師叔那裡苦修一百年的。”
黎歌手一歪,合攏的折扇打在時方肩側:“她們關心那倆笨蛋,那就隻好由我給師弟鼓個勁。”
時方綁好護腕,捂住耳朵,頭也不回地走向擂台。
坐在上首中央的宋青雨一聲令下,第一輪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