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景鬧得這一出把陸豐城和薛甯氣得不輕,薛甯質問陸豐城為什麼騙他兒子同意,陸豐城埋怨她一直在國外不回家,兩人一來一回的吵起架來。
趁兩人沒注意,陸天景帶南雁舟離開了。
“還疼嗎?”陸天景問南雁舟。
南雁舟搖搖頭,“不疼,才打了一下。”
陸天景眉頭皺着,臉色變得鐵青,什麼叫才打了一下?
“走,去醫院。”陸天景腳底步伐加快。
南雁舟攔住他,說:“真的沒事,冰敷一下就好了。”
陸天景冷着臉沒說話,一路驅車來到一家藥店。
“你在車上等我。”
南雁舟歎了口氣,她怎麼又惹他生氣了。
她坐在車裡,用手輕輕試着觸碰右側臉頰,沒那麼痛,但摸着有點紅腫。
她身子微倚着車窗,仔細複盤着剛才在陸家發生的一切。
古話常說,甯拆一座牆,不毀一樁婚。
她剛才是毀了一樁婚。
陸天景很快就走藥店出來,手裡拿着一盒冰敷貼。
“沒有冰塊,醫生說用這個好得快。”
“謝謝。”南雁舟說,“已經不疼了,消下腫就行。”
陸天景“嗯”了一聲。
車内突然安靜下來,安靜得讓人心裡緊張。
南雁舟抿了下唇,躊躇幾番正準備開口,被陸天景搶了先。
“家裡安排聯姻,我不想。”陸天景說。
他在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也在解釋為什麼帶南雁舟來這裡。
陸天景本來不想和她解釋那麼多,一開始就說是今天帶她吃飯,誰知道他媽居然直接下手打了她。
他應該和她解釋一下。
南雁舟猜中了。
“是因為陸氏影視公司遇到寒冬期?”南雁舟問。
她記得李琪今天給她打電話時說過,陸氏影視公司被全行業抵制,現在正是寒冬期。
陸天景凝視着南雁舟,眼神中透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說:“你還真是聰明。”
不僅聰明,還總是很淡定,剛才在陸家,她被薛甯打了一巴掌,沒哭沒鬧,仍然不動聲色地站着。
南雁舟聽到發動機傳來低沉而有力的嗡嗡的聲,陸天景發動車子,調了個頭。
“去哪兒?”南雁舟問。
“去吃飯。”陸天景回道。
本來就是說今天帶她一起吃飯的。
陸天景帶南雁舟來到一家路邊菜館,招牌上寫着“大福菜館”。
店内面積不大,但生意很是火爆,門口都是拿票排隊的人。
“能吃辣嗎?”陸天景問她。
“當然。”南雁舟說,“我是黎城人。”
黎城這地方盛産辣椒。
陸天景應該和這家店的老闆很熟,他進去後不用拿票排隊,老闆直接帶他進了一個單獨的包間。
“今兒想吃點兒什麼?”老闆把菜單放到桌子上。
陸天景示意老闆将菜單放到南雁舟那兒,他對南雁舟說:“喜歡吃什麼就點。”
南雁舟沒來過這兒,又把菜單遞給對面的陸天景,“還是你點吧。”
店家老闆見這菜單移來移去,笑着說:“那就來個招牌套餐?姑娘能吃辣嗎?”
南雁舟點點頭。
“她也是黎城人。”陸天景說。
“哎呦!姑娘也是黎城人?我就是從黎城過來的,來燕城做生意,多虧了陸老闆,我才能在燕城生存下去。姑娘是黎城哪兒的?”
“我是魯河鎮的。”聽到是同鄉,南雁舟看着老闆也變得十分親切起來。
“魯河鎮?這麼巧?我也是魯河鎮人!”老闆喜笑顔開,“說不定我還認識你父母呢!”
南雁舟隻是笑着,沒接話。
那老闆又追問道:“你父親是?”
魯河鎮地方不大,他是土生土長的魯河鎮人,說不定真認識她父母。
“我沒見過我爸爸,十八歲的時候我媽媽也去世了。”南雁舟說。
老闆臉上的笑容褪去,想到魯河鎮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問她:“你是桃花阿婆的外孫女兒!”
“是。”南雁舟說。
阿婆最近還好吧?”老闆輕聲問道,眼神裡帶着幾分關切。
南雁舟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都挺好的。”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努力掩飾什麼,但那微微蹙起的眉頭和閃爍的目光,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老闆看着她,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情況顯然并不像她說的那樣好。
是啊,那種情況下怎麼能好起來。
老闆讓他們先坐着,他去準備飯菜。
陸天景正給南雁舟倒水,聽到南雁舟問:“你是怎麼認識這家店老闆的?”
“以前偶然間來這家店吃飯,覺得挺好吃的,後來這家店資金不夠,交不起房租,我就把這家店盤下來了。”
所以,每次陸天景過來吃飯都不用排隊。
“怪不得你不用排隊,原來你才是這家店的老闆。”
“算是吧,不過我隻是收個房租,外加,免費蹭飯。”陸天景不以為然,他又說:“剛才那個店主不知道我的身份,隻知道我是個愛吃飯的有錢大老闆。”
“愛吃飯的有錢大老闆?”南雁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陸天景難得看見南雁舟臉上有這麼生動的表情,他笑着問:“你笑什麼?”
“不知道。”南雁舟想了想,說:“就覺得‘愛吃飯的有錢大老闆’這個詞用來形容你不合适。”
“那什麼詞形容我合适?”
南雁舟看着陸天景,她回想着短短幾天内發生的事情。
“想不出來,你——”
“你像個多面體。”
“多面體?”陸天景挑了下眉,說:“彼此彼此。”
他總覺得南雁舟和她是一樣的人,一樣的——
愛裝。
“剛才你們說的桃花阿婆是……”
“陸天景。”南雁舟打斷他。
陸天景怔住,兩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