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自認為不是沖動的人,盡管小時候因為臭屁調皮和别人發生矛盾,也知道不能随便和人動手的道理,但現在,自己出去買支筆的功夫,回來看到程菡被人纏上,心裡驟然就燃起了一股火。
也顧不上什麼理智,什麼後果,他現在想做,急切要做的就是讓那個纏着她的人立刻消失在她眼前。
他沒有猶豫大步上前,揪住男生的衣領,狠狠往後拽。
背後突然的襲擊,餘逸飛也沒想到,腦子還是一片空白,手先松開了程菡,本能地去拉自己因為被拖拽而越來越緊的衣領。
得到了一絲喘息的空隙,他回過頭,認出是她們班這個學期新來的轉學生,可自己不認識對方啊,平時也沒有任何交集。
窒息感讓他胸口越來越悶。
震驚和恐懼充斥着呼吸,大腦大概也缺氧了,沒辦法思考更多,他拼命扯住衣領的手指已經被勒得有些麻木,在徹底失去知覺前,他看見程菡揉着自己的手,不緊不慢地走上前。
衣領一松,新鮮空氣入肺,他猛咳了幾口。
擡起頭,對上少女冰冷的眼神,還有另一張更冷漠的面孔。
吃了剛才的虧,又或是出于生物的本能,遇見比自己強大的力量,人會下意識地退避逃跑,餘逸飛沒有質問,甚至一聲都沒吭,轉身匆匆走了。
走廊裡安靜下來。
程菡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可能剛才一系列的事發生得太突然,她腦子還有點亂,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而李恩察覺到她的目光投向自己,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吓到她了。
站在她的角度,他剛才的行為真的很奇怪吧,遇到同學被欺負,他上前去勸說或者把對方拉走就好了啊,弄得大動幹戈要打起來一樣,而且不用想,他當時的表情肯定很兇神惡煞。
想到這,他抿了抿唇,想露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又覺得太刻意無濟于事,解釋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在喜歡的女孩面前,他真的不擅長粉飾太平。
她的目光就像一道烈焰,無形灼燒着他的内心,李恩覺得自己手腳發燙,臉也燙了起來,沒有說什麼,生硬又尴尬地進了教室。
“你沒事吧?”程菡在胡敏潔關切的聲音中回過神,沖她微笑着搖搖頭,“沒事,剛才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我也沒...幫上什麼,還好有李恩在,”胡敏潔第一次被人這麼真摯地感謝,有些無所适從,撓了撓頭又摸了下脖子,“這事你要找張老師說一下嗎?萬一他以後又來找你。”
“嗯,我想想。”程菡彎腰撿起地上的筆,“我們先進去吧。”
回到教室,胡敏潔繼續埋頭學習,程菡整理完作業,将書包挂到椅背上,回過頭看了一眼李恩的座位,少年雙手搭在課桌上,低着頭,沉默安靜。
自己應該跟他說聲謝謝吧。
胡敏潔都知道剛才還好有他在,不然自己不知道得被那個神經病纏多久。
可他好像不想被打擾的樣子。
猶豫了一會兒,程菡撕下規整的小半張草稿紙,寫好小紙條,輕手輕腳地走到他座位旁,将紙條和他剛才掉的筆輕輕放在他桌角。
_
晚自習前,教室裡陸陸續續坐滿了人,今晚的周測是數學,兩個小時的考試,有人專心緻志,有人心不在焉,還有人在懊悔。
當然,程菡是那個專心的,對她來說每回數學考試的時間本來就緊張,今天的試卷難度還高,整張卷子計算量也大,她隻能盡力确保會做的不丢分,做到最後一道大題,剛理清第一小問的思路,交卷時間到了。
監考老師收走卷子,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起身,徐樂薇從背後撲過來。
程菡裝作被吓到地回過頭,驚訝地看着她:“怎麼了?”
“上廁所。”
“我不去,我要去找一下張老師。”
“你不舒服?”
“不是,回寝室再和你們說。”
“行,快去吧。”徐樂薇放過她,轉頭去“騷擾”鄒芃。程菡快步走出教室,往張志宏的辦公室小跑去。
胡敏潔說的有道理,被騷擾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和老師反饋,她來學校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學校也天天對她們耳提面命學習是最最重要的,那麼會影響學習的一切不良因素,學校都有義務為她們消除。
還有就是要防止惡人先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