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誰能說得清自己的想法呢？阿布拉克薩斯無疑也是痛苦的，他與阿爾法德倚在欄杆旁，透過玻璃窗上泛起的霧氣，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四個影子坐在窗邊，人影憧憧。

雪下的更大了，黑色鬥篷上肩膀處攢了一層積雪，他依舊是站在那，并未抖落掉，偶爾有雪落在脖頸處，涼意順着往下蔓延，絲絲縷縷。

三把掃帚的黃油啤酒果然名不虛傳，萊尼剛喝第一口，眼睛都睜大了。甜滋滋的，沒什麼酒精味，最上層是綿密的泡沫，下方是冒着泡泡的啤酒，濃濃的奶油味，她從未想過還會有這樣搭配的飲料。

弗利蒙舉起酒杯咕噜咕噜直接喝下了一整瓶：“怎麼這麼好喝！”

“你慢點喝，别嗆到了。”紮比克端起杯子淺嘗了一口，“确實不錯。”

“弗利蒙啊，我勸你慢點喝，隔壁尤菲米娅好像看過來了。”梅莎開口，她嫌棄的看向弗利蒙喝的滿嘴泡沫的樣子。

“什麼！“弗利蒙沒忍住大叫出聲。

這下可好了，本來沒人關注着這邊的，他這麼大聲一喊，尤菲米娅還真看過來了。頂着像白胡子一樣的泡沫，弗利蒙在看到尤菲米娅捂嘴輕笑的時候漲紅着臉，一直紅到脖子根，整個人尴尬極了。

“好啦好啦，快擦擦嘴，保持一下形象。”弗利蒙接過萊尼遞過的紙巾，确保自己擦幹淨嘴之後，又整理了自己的頭發，才走到尤菲米娅那邊。

“啧，弗利蒙怎麼這麼重色輕友。”梅莎說。

“可不是嗎。”紮比克回頭看了一眼正絞盡腦汁和尤菲米娅搭話的弗利蒙，無奈的笑笑。

萊尼若有所感的看向窗邊，她伸出手，抹掉一層水霧，水珠滑落，像是下雨的雲。覆着雪的栅欄有一段光秃秃的，她看到了一抹金發離開的背影。

從三把掃帚出來的時候，天已漸晚，梅莎看了看時間，現在還能去逛最後一個地方，于是她提議道：“那要不我們去佐科笑話店看看？”

“我就不去啦，我得先去文人居羽毛筆店買墨水，我買完了找你們，好嘛？”

“OK，那過會見啊。”萊尼和大家分開，獨自前往羽毛筆店去給湯姆買永恒墨水。

踏進店門的時候，風鈴會作響。空中是漂浮着的書本，嘩啦嘩啦的紙頁聲留下撲面的石墨香，各式各樣的羽毛筆轉着圈，落在羊皮紙上，寫字的摩挲聲隐匿在喧鬧之中，幾十種墨水擺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暖黃的燈光下，瓶子微微泛着光。

“歡迎光臨文人居羽毛筆店。”萊尼駐足在墨水架旁望着出神，沒注意身後有人接近，她回頭，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男人，戴在單邊的金絲眼鏡，斯文又儒雅。

“先生，能麻煩您幫我找一下永恒墨水嘛？”

“什麼顔色？”男人的手停留在貨架的第五排。

“黑色。”湯姆用的墨水一直都是黑色，他很少用亮色的東西，總是沉悶的。

男人包裝的速度很快，按着萊尼的要求，墨綠色的盒子上系着銀白色的絲帶，頂端是個漂亮的蝴蝶結，盒子的底部蓋着墨水瓶的圖标，下方是燙金立體的數字“1459”，那是這瓶墨水的專屬編号。

萊尼是很喜歡這種小巧思的，她想再與店鋪老闆交談幾句，卻正好瞥見店鋪外路過的身影。萊尼匆匆付好錢提着袋子追了出去，幸好他走的并不遠，又很顯眼。

“魯伯！”

海格像是被吓到了一樣渾身一抖，他下意識的抱緊了手裡的木箱子，萊尼這才注意到他還抱着東西，海格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動作太過刻意，他想放松下來，卻還是全身繃緊着。

“魯伯？”

“呃啊……萊尼……哈哈……”

“你這是買的什麼呀？這麼大一個木箱子，是不是很重？”那木箱子看上去有點破破爛爛的，木闆中的縫隙隐約能看到裡面是個乳白色的圓球狀物體。

“啊，沒什麼……”海格腦子在飛速的轉動着，但什麼都沒想出來，最後他隻能轉移話題，“你這是買了什麼？“

“我給湯姆買的墨水，他墨水沒啦。”

“哦哦，你們關系真好……”

場面變得尴尬起來，兩個人站着，誰都沒想出來下一句話說什麼，最後還是萊尼決定先走了，她還得去和梅莎他們彙合呢。

“好吧，那過會學校見，“她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但是你懷裡的那隻蜘蛛現在很冷，你要記得給它保暖哦。“

“不是！”海格反應很激烈，他又一次抱緊了手裡的木箱子。

“你小聲點呀，别讓别人發現啦。”萊尼在心裡歎了口氣，弗利蒙和海格真不愧是好朋友。

海格小心翼翼的問：“萊尼，你怎麼知道這是蜘蛛的？”

“我能聽見它在說話，魯伯，它現在真的很冷，”萊尼從懷裡拿出魔杖，“我來幫你？”

“嗯嗯，謝謝你啊。”海格好像宕機了，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那句能聽見動物說話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沒事。”萊尼給木箱子加上了一個保暖咒。

“萊尼，我信任你，你不要告訴别人，”海格解釋道，“我剛才去豬頭酒吧時候，有一個旅行者送了我這個木箱子，裡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