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不驚的水面下,實則暗潮湧動。
紮比克和麥考利被石化後,時間已過去了四個月,似乎差不多每個人都認為那個攻擊者,不管他是誰,已經永遠洗手不幹了。
三月,櫻花開滿天,清風掀起漣漪,惹得遍地生機。早春吹拂宜人的微風,這是魁地奇比賽絕佳的天氣。
萊尼看向窗外,盤子裡的培根完整的躺着,手中的叉子被她微微用力地握住,心思卻全然不在食物上。暖洋洋的晨曦灑下,全然看不出那天雷暴雨的影子,她睫毛微顫,垂眸的一片陰影遮住了琥珀色的瞳孔。
時間就快要到了,萊尼拒絕了梅莎的陪伴,獨自一人去收拾比賽用品。紛擾不堪的心緒裡,她踏上大理石樓梯,下一刻卻渾身繃緊—————
“這次要殺人..讓我撕..讓我撕裂..”
是那條蛇!
萊尼心慌意亂,四下環顧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裡,她猶豫不決,想去尋找聲音,也想立馬告知教授。可這時,禮堂裡的人們擁出來了,在她身後高聲談笑,準備從正門到魁地奇球場去。
盧克麗霞擠過人群快步走過來,她看着萊尼略顯蒼白的面色,擔憂的問道:“萊尼,馬上比賽了,你可以嗎?”
“我……”萊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事情說出來會有人信嗎?還是隻會無端造成恐慌呢?
盡管這幾個月還是沒能查看到學校裡的蛇類動物到底是什麼,但她至少知道了能與蛇類溝通是什麼能力。
蛇佬腔。
也不盡然,萊尼很清楚自己無法說出蛇類語言,也無法說出其他動物的語言,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能聽懂它們在說什麼,能感知到它們的情緒。
若隻是這樣還好說,最難熬的是聽力。這種能力不大穩定,而且無法控制。一旦開啟,不知道多遙遠的聲音也會往自己耳朵裡鑽,遇上惡劣天氣時嗡鳴聲簡直要把腦袋震碎。
她不是沒有求助過,可是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瓦布拉斯基教授都表示聞所未聞:“是的……萊森……通過感知大自然或許是能夠感應到生物之間細小的聯系,但……我從未聽說過有人可以做到這個地步……我曾經去求問過母親,她也說不清楚……”
萊尼也曾寫信問過媽媽,媽媽說的話雲裡霧裡的,大概意思是還需要再等一等。
要等什麼呢?
媽媽不回答了。
各種咒語都是無用的,魔藥也是。
她想,大概是因為她不是真的“聽”到,而是“感知”呢?
具體來說,就是指突然出現在腦海裡那樣,如同記憶一般的存在,但又不盡相同。
多麼虛無缥缈啊。
萊尼無法解釋清楚這一切,她徹底迷茫了。
也許會有人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那個人很幸運,但要做唯一一個抗受負面影響且落到無人能助的境地,這真的能算作幸運嗎?
話又說回來,哪怕就暫定這能力真的是蛇佬腔吧,他人是如何評價的?
“我個人對能與蛇對話的的人十分懷疑,因為蛇經常用在最惡毒的黑魔法中,而且曆史上也和壞人聯系在一起。”
“會蛇佬腔的都是黑巫師,邪惡,無惡不作。”
“能和蛇說話的人,也值得被信任?”
如此聲名狼藉的,甚至可以說是為世人不容的能力,真的能堂而皇之的說出口嗎?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的萊尼才大緻明白,當初湯姆說的那句: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如果你真的聽到了那種聲音,我建議你保持沉默。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的。”
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萊尼幾欲開口,最終面對着盧克麗霞,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願意找信任的教授訴說,是賭以教授的人格不會随意亂說,然而其他學生不一樣。倒不是說她不相信盧克麗霞的人品,隻是萬一知道的人多起來,就會像是一年級時那樣,不,比那時還要更加糟糕。
當時洪貝散播莫名其妙的謠言,也曾不加掩飾的對萊尼釋放過惡意,她當時看似不去計較那些,隻是因為不想牽連到其他人,不代表她心裡不難過了。
她不是什麼心性堅強到能無畏言語中傷的人。
盧克麗霞看萊尼半天沒應聲,眼神虛散,伸出手在萊尼面前晃了晃,又問:“萊尼?萊尼?你還好嗎?”
萊尼回過神,她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嗯,我沒問題的,我們走吧。”
“你真的沒事嗎?”無論誰來,都能一眼看出對方是在強顔歡笑啊。
“嗯!”這次萊尼臉上帶了些真切的笑,“我們走吧。”
見萊尼不願細說,盧克麗霞也沒強求,兩人并肩前往魁地奇球場,與其他隊員們彙合。
更衣室裡,伴着場外觀衆們傳來的陣陣歡呼聲,穿着銀綠色長袍的斯萊特林們圍成一個圈,趁着上場前的最後一分鐘讨論戰術。
衆人走進賽場,盧克麗霞和赫奇帕奇的隊長弗斯特率先騎上掃帚熱身飛行。所有人視線緊緊跟随着由戈得溫教授放出的球騰空而起,緊接着也跨上掃帚,随時準備着起飛。
辛克萊爾教授突然連走帶跑的穿過賽場,手上拿着一個巨大的紫色麥克風,臉上表情異常嚴肅。
都來不及調侃兩位教授,就聽到那個讓人心如石頭般沉下去的通知:“比賽取消了!”辛克萊爾教授通過麥克風對着擁擠的露天看台說道。
人群裡發出不滿的噓聲和喊叫。魁地奇球員們顯得垂頭喪氣。
萊尼迅速降落到地面,從掃帚上下來一路疾馳跑到辛克萊爾教授面前。
“所有的學生必須返回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在那裡,學院的負責人會告訴你們更多的情況。很抱歉,但是,請大家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