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阿布拉克薩斯經常去找萊尼玩,哄她、陪她,看到她開心,自己也會笑。那時候她才多高啊,像個小土豆花,隻會抱着自己的腿甜甜的喊阿布哥哥。
一開始認識的時候,還以為她特别乖。畢竟她長得就很有欺騙性,也很懂禮節,一舉一動挑不出什麼錯處,隻是帶點小孩子特有的好奇。
認識久了之後,才知道實際上她也很調皮,也像個小猴子似的喜歡到處跑。那個時候阿布拉克薩斯追在她身後,但卻總是跑着跑着就力不從心了。萊尼很心細,她看見阿布哥哥好像不是很能跑步之後,就轉而帶着阿布去賞花、賞雲、蕩秋千,最後竟去研究魔藥了。
他就這樣一直伴她左右,看着她慢慢長大。
這聽着是很美好的故事,隻是有一個人被刻意隐去了而已。
裡德爾。
阿布拉克薩斯一早就察覺到了裡德爾對他莫名的敵意,也知道有幾次是他故意搞破壞。裡德爾按年齡也算作是他的弟弟,他當然不會和小孩子怄氣。自己的玩伴被搶走了,不開心也是正常的。
隻是在裡德爾入學後的幾年裡,他才逐漸發現裡德爾不是什麼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他當時針對阿布拉克薩斯,僅僅是仗着自己年紀小,阿布拉克薩斯又不會亂說而已。
在入學之後,他籠絡人心的手段,再也沒見當初的那些稚嫩了。所以等阿布拉克薩斯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萊尼已經入學了。
那之後亂糟糟的發生了許多事,萊尼和湯姆也在這樁樁件件中關系越來越親密。
萊尼當他是親哥哥,所以兩個人再怎麼鬧别扭,她不是很快就主動和好,就是在裡德爾的三言兩句間冰釋前嫌。她又怎麼會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哥哥對她懷有什麼感情?
阿布拉克薩斯所占據的唯一優勢,無非就是萊尼情窦初開暗生的情愫罷了。因此,裡德爾在他面前也越發不掩飾,尤其是現在,他硬生生把萊尼越推越遠之後。
想到這,阿布拉克薩斯的胃開始絞痛了,額頭上冒出了涔涔冷汗。他快步走到洗手台旁,咳嗽了幾聲,俯下身去。
他雙手撐着兩邊站直了點身子,盥洗室裡靜默的隻有水流聲,他低頭看着那片淺紅色的液體在水中彌散開來,顔色逐漸變得稀薄。最後淡淡的粉色痕迹,也與周圍的清澈液體融為一體,消失不見。
阿布拉克薩斯擡頭看向鏡中,自嘲的笑了笑。他這樣的人,是不配擁有幸福的。
……
阿布拉克薩斯緩緩直起身,用手捧起水,冰涼的水拍在臉上,讓人清醒不少。他最後調整了下表情就出了門,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出自己身體的不适。剛踏出門檻,便聽到旁邊的女盥洗室傳來一聲巨大的“咚”響,回音在空蕩的走廊裡顯得異常刺耳。
他走到女盥洗室門前,又礙于性别,不敢擅闖,隻能在門口敲了敲:“有人在嗎?你還好嗎?”
回答阿布拉克薩斯的隻有一片沉寂,他心裡隐隐有些不安,那聲音聽起來像是誰暈倒在地了。
他又在門口等上了些許,見還是沒有人應答,便打算在附近找找有沒有女生,實在不行他也隻能硬着頭皮推開門了。
阿布拉克薩斯的運氣還不錯,旁邊正好有一個朝着這裡走過來的女生,他走近才發現那是奧利夫·洪貝。就是那個一年級造萊尼的身世謠,最後被裡德爾撕裂開嘴的女生。阿布拉克薩斯對她,是丁點好感都沒有。
“洪貝,午安。”
洪貝低頭走着路,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問候吓了一跳。
“啊,啊?哦,馬爾福。”洪貝的禮儀學的着實不是很好,她一點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是有些不禮貌的。
“請問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請你幫個忙?”阿布拉克薩斯還是保持着彬彬有禮的态度。
“這…不行。迪佩特教授讓我去找桃金娘。”
桃金娘?阿布拉克薩斯回想了一下,卻對這個女生沒什麼印象。
“那你打算去哪裡找呢?請讓我看看哪裡可以幫忙?”
“行吧…就前面那個女廁所。”
“我也正是聽到女盥洗室傳來聲響,”阿布拉克薩斯說,“那麼能不能拜托你———”
洪貝的臉刹那間白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女盥洗室去,獨留身後的阿布拉克薩斯和他未盡的請求。
“啊——————!”
洪貝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癱倒在地上,臉上寫滿了驚恐和絕望。阿布拉克薩斯立刻沖上前,不再顧忌任何禮儀或禁忌,猛然推開了女盥洗室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死寂。地上仰面倒着一個冰冷的身影,那個被稱為“桃金娘”的女生,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死前經曆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壓抑的寒氣,四周寂靜得可怕,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這具冰冷的屍體和兩個震驚至極的目擊者。
萊尼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