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親愛的萊尼,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就證明你通過了我的考驗,證明了自己是個聰慧的小女巫。接下來是你給自己的考驗:如果你認為,你已經足夠勇敢,足夠堅強,足夠面對一切困難,那麼就請繼續看下去吧。”
萊尼說不清楚看到這段話是什麼感受,她知道,接下來祖父一定會說一些很嚴肅的話題,大概率是對她自己不利的消息。她的腦袋裡頓時冒出了很多個可能性。
她甚至想了想,如果祖父說她不是媽媽和爸爸親生的會怎麼樣。
總之,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慎重的繼續看了下去。
“我不是告訴你這些話的最佳人選,但我已年過古稀,有些事情便是不想再瞞下去了。我知道的不算多,但我會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與你聽。
或許你看了這些之後,心裡會生出很多想法。我想要告訴你,不要責怪奧瑞塔,她并不知情。我活的足夠久,與你祖母也生活的足夠久,才得以窺見事情的一角。自我知道以後,便瞞着奧瑞塔,所以你才從未聽聞過這些。
萊尼,也許你聽說過,萊森家族有個非常神秘的天賦,不知道你有沒有好奇過這些傳聞?我想告訴你,不,那一定不是什麼“天賦”。一定要定義的話,那更像是什麼詛咒。”
詛咒?萊尼心裡一驚,祖父從政,用詞向來都是十分嚴謹的,如果他都用上了這種詞,事情的嚴重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
“你誕生那日,整座帕拉丁山,你誕生的地方,花海盛開了一片又一片,綠草如茵,雲卷雲舒。餘後的幾十年裡,我再未曾見過那般明豔絢麗的風景。我想,是大地都在為你祝禱。
族裡有一塊聖石,上面刻着不屬于當今任何的一種語言,文字熠熠發光。頌歌唱了三日,在外的族人都趕回來為你祝賀,你的誕生承載了整個家族的希冀。那時候我隻是很疑惑,為何單單你是那個特殊的孩子。新生的孩子雖不多,但在你之前也是有兩三個的。可不論是長子,還是幼子,沒有人能與你同享盛典。
你出生滿一周的那天早晨,你的祖母被族裡叫了回去,回來之後她的神色悲戚,不住地問我:’為什麼是我們家的孩子?‘
我想的問的再詳細些,你的祖母卻不願告訴我了。後來她去世了,按照規定,族譜上的名字會由白色變為灰色,我在一旁見證着儀式,隻見她的名字不是白色,而是銀色。我離得近,定是沒有看錯的。
之後我便離開了萊森家族,她的遺物不算多,我把它們悉數帶回了伊頓莊園。其中有一件便是族譜,隻不過沒有記錄完整,你的母親和你的名字都不在上面。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一閃而過的銀色,往上翻找着,絕大多數的人都是灰色。
我耐着性子找到了六百年前,一個銀色。一千七百年前,一個金色。一千九百年前,一個銀色。兩千三百年前,一個金色。
我記起來,維吉爾誕生的時候,族裡也是有異像的。隻是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麼,名字才并非金色。所有的異色名字都為女性,當然,這也無可厚非。”
萊尼琢磨着祖父的用詞,她沒能領悟到“無可厚非”的意思,也沒多想,繼續看了下去。
“幾千年前的事情太過久遠,好在有了文字,總能找到些記載的。一千七百年前的那個金色名字是:希莫娜。出乎意料的是,完全沒有結果。
所有的其他名字,甚至包括銀色名字,都能多多少少找到些記載,但是金色名字,完全沒有任何痕迹。你能明白嗎?她們存在的痕迹,被徹徹底底的抹去了。無論原因是什麼,這一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之後的一次偶然,我才得以知曉,萊尼,你的名字就是金色。那天維吉爾喃喃自語的,就是你啊。”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有些話,祖父沒說的太明白,可她也不傻,那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受,怕嗎?也許吧。不怕?是的,她不怕。但不是因為她覺得祖父隻是講了幾句虛無缥缈的話,也不是因為覺得死亡離她太遠,隻是心裡有一種隐隐約約的感覺,她辨不清。
那聲音告訴她,别怕。
萊尼低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再擡起頭時,眼睛看向了那株吊墜的植物,準确的來說,是裡面的神像。現在看來,那份禮物,不是她現在所知的任何一個人送的。
那麼,會是家族裡的人嗎?萊森家族的……族長?
……
時隔了這麼久,學校裡的糟心事總算是解決了一件。
迪佩特校長在晚會時宣布了一個非常大的好消息,解藥将會在一周内制作完成。
奧賴恩坐在萊尼旁邊,他聲音不大,但足以清晰:“這裡面是否有萊森家族的手筆?”
萊尼本來還在走神,被這麼一問吓了一跳:“你怎麼知道的?”
奧賴恩說:“你看上去并不像是第一次知道。”
“你好敏銳!”
奧賴恩沒再多說些什麼,他依舊是淡漠的樣子。臨了,他似是又覺得不禮貌,于是便多加了句:“謝謝你的誇獎,如果這是的話。”
緊接着,他不解地看着身旁的女孩子失笑的樣子
萊尼親手把曼德拉草送往校長辦公室時,迪佩特校長其實在裡面“恭候多時”了。學校裡的信件依舊是由他過目之後再送出去,所以來自于萊森夫人的信,他比萊尼早一步收到。
前提是信件不是由萊尼自己僞造的話。
她也是模仿媽媽筆迹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的字迹模仿能做的這麼好。
棉棉又一次立了大功,遠遠的霍格沃茨邊緣來了一次偷梁換柱,叼着信進來的時候,絲毫沒有引起奧格的懷疑。
“萊森小姐,晚上好。”迪佩特校長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沒有記錯的話,現在應該不允許學生們私自離開寝室了。”
“十分抱歉,迪佩特校長。但事關緊急,這件事我交給别人不放心,隻能親自來見您一趟。”萊尼面上微露歉意。
“坐下吧,孩子。發生了什麼事?”
萊尼輕啜了一口紅茶,掌聲四起,她隻知道,她的好朋友,終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