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萊尼隔的遠遠的就小跑過來。
湯姆并未第一時間回應她,而是對着貝爾薇安說:“你最好感謝于你的幸運。”
與萊尼朝氣蓬勃的笑容不同,貝爾薇安此時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她隻見過和萊尼獨處的湯姆,其餘時候,她到今天才明白,那隻是高明的僞裝,她天真的以為那是他的溫和。
裡德爾扶在牆上的手已然放回兩側,盡管還是散發低氣壓,但不像剛才那樣處于震怒之下了。
萊尼瞧了一圈湯姆身後的朋友們,眼神略在貝爾薇安身上多停留了兩秒,然後她拉過湯姆的袍子,想讓他跟她往旁邊走。
拽的第一下,沒拽動。
拽的第二下,還是沒拽動。
拽的第三下,她擡頭眼巴巴的瞅着湯姆,臉上浮現幾分委屈的樣子。
湯姆低下頭與她對視,幾秒過後,兩人依舊僵持着。周圍的食死徒們恨不得鑽入地下,當作自己不存在。每次主人與萊森吵架過後,都會變的特别恐怖。
萊尼鼓起勇氣,兩隻手抓住湯姆的胳膊,使勁一拽———
湯姆心思很壞的卸了力道,萊尼因為慣性傾向後方,踉跄了一下,險些摔倒。
她撅起嘴,臉頰氣的鼓鼓的,濕答答的眼神幽怨的看着他。
羅齊爾險些“嘶”出來,被埃弗裡手急眼快的捂住了嘴。這個時候發出聲音來不要命了!
捉弄了一番萊尼之後,湯姆心情愉悅了不少,勉強願意随她的意,走到沒人的地方。
萊尼謹慎的探頭探腦了一番,保證周圍不會有人路過,還施加了屏蔽咒,确保絕對安全。
她這才湊近湯姆,軟着聲音問道:“哥哥,你生氣啦?”
湯姆沒有回答,擡手掐住了萊尼的臉頰,微微用力。
“好啦,我錯了嘛。”萊尼任由哥哥揉捏,繼續解釋道“我今天講到麻瓜也是沒辦法呀,畢竟我上的事麻瓜研究課嘛。”
他當然清楚這些,要是計較萊尼的發言,是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在麻瓜研究課上不講麻瓜講什麼?
湯姆隻是煩躁于萊尼思想觀念與他的不合。
或許他最不該做的便是參與今天的演講。
“你别生我氣好不好嘛?”萊尼扯着湯姆的袖子晃了晃,“我該怎麼做,哥哥才能原諒我呀?”
湯姆輕歎一聲,弓起食指在她的腦門上一敲:“都幾歲了,還這麼撒嬌?”
萊尼吃痛,捂住自己的額頭:“撒嬌就算可恥,但有用!”
湯姆不得不承認由她這麼一鬧,情緒竟真的平靜下來。
萊尼深刻明白自己與哥哥之間,信奉的是不同的理念。這種差距一時之間無法消弭,今天她可以撒嬌示弱,揭過這一篇章,那下次呢?再下次呢?
總有一天他們之間會爆發出激烈的争吵的。
以後的事萊尼管不到,但這一學年,她要守住。
“那我們握手,你不許生氣啦?”她伸出右手。
湯姆看着她,他們的雙手交疊,越來越近,直至他隔着袍子感受到她輕綿的呼吸。
又是那種荊棘纏繞般細細密密的刺痛,肋骨斷裂發出嗡鳴,心髒沉重的快要窒息,藤蔓螺旋向上,吞噬脆弱的脖頸。
直到湯姆松開抱緊她的雙手,她才能從環繞着她的岩蘭草氣息中,找回自己的呼吸。
“哥哥,我剛才…”萊尼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她垂眼一笑,把話語散進風裡。
“怎麼了?抱痛你了?”湯姆打量着她奇怪的神情。
“不,隻是生長痛而已。”萊尼迎上他的眸子,感受着熾熱的焚灼。
她“适時”提醒道:“那我們回去吧?”
魔杖輕點,屏蔽咒撤回,遠處傳來喧鬧。
這是逃跑的好時機。
然而———
鄧布利多教授笑眯眯的出現:“怎麼躲這裡來了,萊尼?我們還等着你總結呢?”
鄧布利多教授總是能抓住想要逃跑的兔子。
萊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認命的跟在鄧布利多教授後面,回到禮堂。
—
萊尼在哥哥起身離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的身影。她知道哥哥不喜歡聽這些,所以剛剛看到他的時候,萊尼才會那麼那麼的驚喜。
萊尼正極速轉動的腦袋分出了一點精力去想哥哥,她得把湯姆哄好的。
其實她不光光是在講麻瓜們的創造發明。她後來更多圍繞的,還是人性的善與惡,以及難以辯駁的分界線。
在這個蒸汽機轟鳴、工廠拔地而起的時代,工業革命帶來了繁榮,同時也帶來了剝削。工廠主靠榨取工人血汗建造财富,他們是惡的嗎?
可正是這些工廠,為無數家庭提供了賴以生存的薪水,他們又是善的嗎?而那些工人,為了維持生活,不得不忍受惡劣的工作條件,這是一種被迫的善,還是一種被迫的無奈?
工業化的背景下,善與惡不再是一對鮮明的對立,而更像是一團糾纏不清的灰色。
麻瓜們的确有很多奇思妙想沒錯,但有多少後來都被應用在戰争之上,收割了多少士兵的頭顱呢?
英國政府曾在戰争宣傳中使用過“白色謊言”——例如虛假的作戰計劃,以迷惑敵軍。謊言在這種情況下并非出于惡意,而是為了更大的正義目标服務。
而在同一時期的法.西.斯.政權下:謊言被用來掩蓋真相,控制思想,壓制反抗。真實在那個環境中成為一種稀缺的奢侈品,而謊言則變成了維持權力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