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血腥與神力交錯的噩夢,醒來時記憶仍舊橫沖直撞。
湯姆·裡德爾怔愣的擡起手,臉上的濕潤原來是傾盆而下的淚水。他的手心仿佛還帶着阿塔娜缇屍體上殘留的餘溫。
他緩緩擡起頭,看着面前銀發紫眸的小男孩———哦不———塔納托斯,傳說中的死神。
“塔、納、托、斯?”裡德爾冷笑一聲,毫無征兆的就沖上去給了對方一拳。
哈,這片空間不能運用魔力,但是暴力卻沒有被禁止。
我們的死神難道就好過了嗎?
他再一次經曆了那五年,眼睜睜的看着所有事情又一次發生在他面前。啊,猜猜他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吧?
無非是靠着那幾年的記憶殘存着罷了。
小死神沒躲避,臉上硬生生挨了裡德爾的拳頭。
“啧,”他偏開頭,抹去嘴角的血。
好刺眼的動作。就如同當初他被沖擊屏障的神力反噬,而溢出的鮮血一樣。
“啊,抱歉。”裡德爾半舉起一隻手,道着沒有絲毫誠意的歉。
大概是肌肉記憶還在,看到塔納托斯吃癟,他總是沒由來的一陣高興。
“我明白你想讓我看到什麼了,塔納托斯。“裡德爾轉了轉手腕,“有冥界和非傳統意義上的死神,你在向我展示一種‘輪回觀’,即人死後靈魂會再次轉生,以不同的形式或身體開始新的生命。你是想說‘阿利斯’和我是同一個人?”
“是也不是。”塔納托斯的眼神幽暗,“不同的經曆造就了不同的性格,擁有的記憶也不同……”
裡德爾點頭:“沒錯,你很清楚我和阿利斯是兩個人,所以你才要讓我親身經曆一次過去的人生,以此共情來履行誓言。”
“你是反悔了嗎?”塔納托斯顯得突然有些急躁起來,“那是不可違背的誓言———”
裡德爾打斷了他:“不,我沒想着毀約,牢不可破的誓言,打破的那個人将會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我說我們是兩個人的原因,”裡德爾繼續說道,“我不會簽訂那條契約。”
“嗯,“塔納托斯沒有反駁,“阿利斯擁有比你更加豐富的情感。“
“好吧,那既然我是那把鑰匙,我需要做什麼?”裡德爾問。
塔納托斯的心往下沉了沉,裡德爾不是想要救阿塔娜缇回來,他隻是擔心誓約會讓他再一次死亡。可……他暗示的很明顯了,他認為萊尼和阿塔娜缇根本就是兩個人,就如同他和阿利斯。
幾千年了,不變的隻有塔納托斯一人。
他的摯愛,他的摯友,早就在那個時候煙消雲散了。
塔納托斯苦笑了一聲,現在還不夠,遠遠不夠。他看着裡德爾的眼睛,試圖找尋曾經阿利斯存在的證據。
裡德爾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移開了視線。
“無論如何,你主觀意願想救阿塔娜缇也罷,不想救也罷,你想要萊尼回來,就必須繼續。“
“是的,是的,我明白。”裡德爾慢條斯理的回答,似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塔納托斯又要重複一遍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
鑰匙必須要自願,内心有一分一毫的偏移都不行,這個規則總是讓塔納托斯很焦慮。他本以為阿利斯的五年可以讓裡德爾多少有些感情,但很遺憾……
為什麼偏偏是裡德爾呢?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他塔納托斯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塔納托斯洩氣了,他的想法無所謂,姐姐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能容忍裡德爾如此之久,還耗費神力去幫伏地魔複活。
他當然不甘心……可為了姐姐,他做什麼都可以。
“你想要萊尼回來嗎?”塔納托斯問道。
裡德爾的表情未變,隻是瞳孔在垂下的眼眸裡瞬間收縮。
他,想嗎?
自然是…有一點……
想。
“你的回答?”塔納托斯沒等到裡德爾的答案,再次問了一遍。
裡德爾繞過了這個問題,不答反問:“下一步是什麼?”
“你好懦弱,裡德爾。”塔納托斯嗤笑一聲,向後靠在看不見的椅子上,“你為什麼連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承認呢?”
他也沒想揪着這問題不放,便“大發慈悲“的放過了裡德爾一馬,指尖朝着裡德爾身後一指:“那裡還有最後一扇門,你去吧。”
随着塔納托斯手指的動作,一扇與之前很相似的古樸大門從地下緩緩升起,裡德爾仔細看了看,好像是上面的花紋和字母有些微不同。
“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塔納托斯朝他擺了擺手。
裡德爾倒是理解出了另外一層意思:這次的故事裡,或者說這一世,是沒有塔納托斯的存在的。
至少,塔納托斯這次不會再跟着進來了。
大門的升起也許帶有某種限制,他裡德爾作為那把“鑰匙”,指的或許就是打開這些門的意思。如果說這些門代表的是前世的經曆,還得由他才能開啟,那塔納托斯不過就是借着這緣由,再次貪戀着阿塔娜缇曾經存在過的時光罷了。
堂堂一個死神,大名鼎鼎的死神,照樣卑微的無處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