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時本就是淩晨,加上時差,車子開到博林市内的酒店時,這裡的天已經蒙蒙亮。
奧斯切爾索指了指兩個相鄰的房間,“一人一間啊。”
随後拉着葉白進到了左側的房間裡。
葉白自然地脫下外套,打開小冰箱,摸出一瓶水來。
諸伏景光進了右側的房間,感覺到了這些人對他的态度,各個都很微妙。
司憐他沒怎麼接觸,但她一出現,表現出來的是一副女漢子的形象,喜歡長得好看的女生,大大咧咧對所有人的警惕都一副看不到的樣子,反正就自說自話自來熟。
這個東君區指揮官奧斯切爾索差不多,自說自話自來熟,用亂七八糟的玩笑拉近距離,一路上段子層出不窮。但他的警惕放在明面上一些,似乎不解葉白為什麼對他解釋,但葉白說了,他也沒阻攔。
至于葉白,他的路數比那兩人更溫水煮青蛙一些。
從他出現,除了帶回柯南時威逼利誘一番,其餘時候他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他溫和有禮、從容不迫,對待琴酒這樣的敵人沒有窮追猛打,對待友方更是親切備至。
他在霓虹時還和宮野姐妹讨論過,說葉白看上去像個教養良好的公子哥。
态度從來溫和,和灰原哀講話時要麼坐着要麼半蹲,從不盛氣淩人;他們客居,又是依仗他避難,可他從沒表現出半分你們給我添了麻煩的樣子,反而處事周全,從不讓他們幾個為難;至于溝通協商事情,也從來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并不一言堂。
後面幾天的時候,大概是看出來宮野明美實在沒辦法放松下來,葉白整個人早出晚歸的,都不怎麼回住處。
奧斯切爾索抽出桌子下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你對那個什麼……諸伏小警察真有想法?”
不是他說,這不就是個人質嗎?怎麼還帶卡爾德來了。
葉白灌了一口水,靠在桌子旁邊,手指規律的敲擊着桌面,“沒有,怎麼會想到這裡來。”
奧斯切爾索慣來喜歡不着調開些有的沒的玩笑,但這會兒卻是很認真,他看向葉白,“那你把人帶來幹嘛?我看你這意思,你想把他安排進去?”
“是有這個想法。”葉白點頭,渾水摸魚也不是說攪渾水就能攪渾水的,事情需要人去做。
奧斯切爾索更加不解:“我看不太行吧。”
葉白側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你覺得哪裡不行?”
他們談論起正事,不再是瞎打瞎鬧,奧斯切爾索便也不藏着:“卧底失敗,難道不就證明了能力不足。”
葉白搖搖頭:“卧底需要的能力和做事需要的未必一樣,說說别的。”
奧斯切爾索:“體力差,這是硬傷,你說他是狙擊手出身,可我沒見過,不予評價——但他僞裝能力一般,人也……在這行動,他這條件太紮眼。”
滿地膀大腰圓金發碧眼的西方人,他一個高高瘦瘦的東方人本就惹眼。
葉白想了想,“我記得現在隻有遊輪那面沒做安排,你不是讓我來看熱鬧的嘛?”
言下之意,反正都是看熱鬧,多帶個人問題也不大。
這次行動并非一時興起找準對方的根結而展開,恰恰相反,是一場漫長準備下的動如雷霆。
原本的行動計劃裡壓根沒有葉白的事,葉白純粹是被奧斯切爾索硬喊來的。
雖然還是很不解——奧斯切爾索了解葉白,即使看熱鬧也必然是準備周全的去看,到時候真的出事了,葉白保準是第一個調整計劃統籌全局的人,所以到底為什麼非要帶上那小警察?
奧斯切爾索一聳肩:“請帖和遙控器給你,我住你左邊。”
葉白順手接過,翻看了一下請帖,發現是發給一對不怎麼出名的華裔演員的,他看向奧斯切爾索:“這不是夫妻倆嗎?”
奧斯切爾索點頭:“對啊,我本來打算随便給你找個人配,你帶他了,那就你倆自己研究吧。”
葉白“……???”
奧斯切爾索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回頭,“你真的沒看上那小警察?”
葉白攤着一張臉,不知道為何這事就過不去了。
他看向奧斯切爾索,冷冰冰說:“滾!”
三天後,上午十點半,思蘭艾爾河起點處。
世界級富豪萊爾.米勒為自己的小女兒妮可.米勒舉辦18歲的成人宴,在一搜巨大的遊輪上。
請帖早在半年前就發了出去,宴會下午三點開始,晚上十點結束。上午十點賓客開始登船,三點後,宴會開始,客輪将會橫穿博林,從思蘭艾爾河的起點行至終點。
思蘭艾爾河橫穿博林,起點就在市中心——寬闊的河流彙入城市,原地縮了一半,水流十分湍急。而終點則已經出了博林,在離博林50公裡開外的一處私人莊園。
至莊園旁,彙河入海。
那莊園本就是萊爾.米勒前些年特意買下的土地,買在了彙河入海處,經過幾年打造,建造了一處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那艘遊輪和莊園都在送給他小女兒的成人禮物單子上。
渡口處排起了長隊,光鮮亮麗的人們風度翩翩,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聊些趣事。
這樣的一場生日宴,其目的絕不是真的給一個小女孩過生日。
隊伍很長,從渡口處一路排到了路邊,但來往的都是些自诩上流社會的精英人士,場面十分和諧,無人喧嘩。
從渡口處往南北延伸,路邊停靠了無數輛平素少見的豪車,一輛挨着一輛,像下餃子下了一鍋汽車模型似的。
諸伏景光緊張的理了理自己的西服領子,看向一旁的葉白。
葉白穿了身正紅色的拖地長裙,裙子偏西式,上身是緊身裹住脖子的設計,腰往下的部分是連綿不絕的浪花式裙擺,一層疊着一層,直到地面,看不到裡面腳上穿了什麼鞋子。
來之前,葉白裡面脖頸處做好了處理,隐蔽住喉結部分,特殊的内衣套在身上,雖然顯得好像有點小,但基本看不出來男性特征,長長的假發蓋住半張臉,隻露出些許下巴。
葉白比看上去的還要瘦一些。
“抱歉,其實我個子更矮更适合一些。”諸伏景光壓低聲音,“但我實在沒學會。”
基于男性和女性的生理差異,男人和女人走路是完全不同的,葉白知道奧斯切爾索想看諸伏景光笑話,畢竟他和諸伏景光兩個人相比,諸伏景光還是要矮些。
但這幾天提前做準備,諸伏景光怎麼都沒學會女人走路的發力點,事到臨頭,葉白也不多說,自己上了。
這些都是從小訓練過的,對葉白來說難度不大。
“沒事,能進去就好。”葉白不以為意,假裝小鳥依人的靠在對方肩膀上。
但就算葉白穿的平底鞋,他個子還是比對方高一些,看上去格外怪異。
幸好場上同樣情況不少,他們沒引起什麼注意。
就在他們兩個按部就班排隊的時候,遊輪的最底層倉庫前,正有兩夥人分布在四周,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東西從門口搬進來,在兩群人的眼皮子底下放到倉庫内。
其中一夥穿着工作人員的衣服,明顯是這艘遊輪的服務人員。
一般來講,這種私人遊輪啟動,裡面的服務人員通常是外包給某個中介公司,由他們通過自己的中介平台按照要求招募齊人,再一起打包送到遊輪上。
也不知道這次的人都是怎麼來的,反正這群服務生看上去兇巴巴的,不像是來服務的,倒像是來找人給自己服務的。
打頭的人眼神兇狠的看着對面的人,“我們隻負責遊輪上的安全,其他事可和我們沒關系。”
另一夥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最前面站着個高挑英俊的男人,這男人黑發黑眼,相貌周正,儀表堂堂,隻有皺眉時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危險,讓人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