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時整,太陽開始西落,空氣裡泛着冷意。
博林市内一片平靜,寫字樓裡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正在進行着最後的工作,随時準備下班。
奧斯切爾索關掉手裡的一切通訊設備,從後車座薅過來一個四四方方的機器。
他擡手在機器外側的按鈕上輕輕按了一下,“啪”的一聲輕響。
車載廣播發出兩聲“嘶嘶……”的聲音,随即紅色的字體消失,變成一塊泛着黃的屏幕。
以他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呈扇形向外擴散,許許多多剛剛打開夜燈的店鋪“嗡”的一聲,停電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陸續響了起來。
位于遊輪上第三層的甲闆已經罩上了璀璨的外罩,半圓形的外罩上燈火連着星輝,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大廳内,受邀而來的人們陸陸續續走進會場。
衣香鬓影裡,人們言笑晏晏,推杯換盞。
趙斯文吊兒郎當的從香槟塔上順了一杯酒,悠閑的踱着步子。
趙家是種花家京城裡出了名的生意人,趙斯文上頭三個哥哥,各個都優秀至極,他理所當然的長成了一個小纨绔。
這不,知曉最近博林會有一艘巨型遊輪出海,他便想方設法的搞到了請帖。
隻是上了船後才知道原來不是在海上遊玩的,就開一天,然後就下船了。
這讓趙斯文很是郁悶。
不過别說,他心想,京城裡那些人玩的是沒國外開放,可能是很多人從泳池過來的緣故,入目之處,一大片一大片穿着比基尼套着大外套的人。
鮮活的肉-體就在眼前,趙斯文郁悶的把酒灌了進去,可惜了,十點就下船了。
他無所事事的溜達半天,一擡頭,愣住了。
那不是……葉家那哥們嘛。
難兄難弟啊。
他繞過幾個一看就是上船來找冤大頭碰瓷的人,幾步小跑,拍了拍那人,“哎呦,兄弟,你也來玩啊?”
那人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趙斯文,一愣,随即笑道:“這不是趙兄嗎?真是巧。”
這人正是順着管道不知去了哪裡的葉白。
短短半個小時,他穿着一身銀灰色的西裝,頭發不知在哪噴了發膠,他那闆寸都顯出三分造型,乍一看,十分人模狗樣。
趙斯文“哈哈”一拍胸脯,“可不就是巧了嗎,我還琢磨呢,最近兄弟你去哪逍遙去了,原來是來這玩了啊。哥們,這是挺敞亮,玩的也比咱們那開,但時間太短了啊。”
葉白在京城的風評十分不好,其中葉白自己無意留在那發展是一部分原因;但葉家的其他人,除了葉俏葉維菁一家,也的确沒人希望他變好。
趙斯文此人是個天降的纨绔子弟,正是葉白那好二叔給他牽線搭橋認識的。
他吃喝-嫖-賭無一不精、無一不通,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敗家,在葉白那有限的停留在京城的日子裡,十天裡有九天都在被趙斯文喊出去混。
葉白一笑,“這遊輪是米勒先生送給女兒的生辰禮物,當然不能讓人一直待在上面,展示完了,客人當然就不需要了。”
趙斯文“哎呦”一下,彎着身子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可不就是這意思嗎!顯擺,顯擺完了就讓咱們滾蛋了。”
葉白含笑點頭,順手将他空着的杯子拿走遞給服務生,又端了杯新的放在他手裡。
趙斯文他鄉遇故知,也不管葉白怎麼想的,看到葉白像是看到親兄弟一樣,一拉葉白胳膊,“哎呦我去,哥們,還是你懂我!我和你說……”
他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一邊拉着葉白往大廳的角落處走去。
這用來舉辦宴會的大廳實在是大,能容納三四千人同時在場。整體呈圓形,四下擺放着各種香槟塔、雞尾酒塔、蛋糕塔,以及陸陸續續被擺在一長條一長條桌子上的自助餐食。
葉白提前到場,盯着那五個入口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想看到的人,一愣神的功夫就被趙斯文逮住了。
兩人穿過半個會場,繞開一大堆不認識的人。
“這他媽的……一大堆洋鬼子,好看是好看,我下不去嘴啊!”趙斯文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繼續抱怨,“早知道我喊幾個人來好了,這事鬧得……”
葉白裝纨绔的技能最多六分,剛及格,五分是和趙斯文學的。
聞言,他一挑眉,“咱們趙公子想找幾個人還難嗎?”
趙斯文“哈哈”的笑起來,拍着葉白肩膀,“你别說,在這地界上,真難啊!”
這時,有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女士們、先生們,請大家現在停留在原地,減少交談……”
趙斯文嘀咕着罵了一句,“破英語,說的什麼玩意!”
這貨自己英語不咋地,卻不承認,每次出國都是錢财開路,出事了找大使館。
随着音響裡的聲音傳遍各個角落,正在走動的人群紛紛停留在離自己較近的桌子上,而互相交談的人也降低聲音,停止交談。
主持人是個典型的西方人,熱情洋溢地在台上肆意發揮,歌功頌德。
大概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單是開場白就講了快十分鐘,等到将本次舉辦宴會的主人公米勒先生請上台又請下台,時間都快過去二十五分鐘了。
即使是再如何的教養,衆人都感覺到了奇怪的地方。
台下有竊竊私語聲響起,而台上的主持人還在邀請靠近台前的觀衆參與即時小遊戲。
如果是一兩個人竊竊私語,那問題還不大,可這艘船的宴會廳至少幾千人,一半人在和身邊人竊竊私語就夠鬧挺了。
更别提趙斯文這個聽不懂台上在說什麼的人了。
他百無聊賴的繼續和葉白哔哔,葉白時不時點個頭,思考着難道出問題了,不應該啊。
他對諸伏景光還是有些信心的。
可能是凡事都有巧合吧,葉白正琢磨着要不要開開耳機問問情況的時候,主持人的聲音突然被打斷了。
“等一等,我有話要說!”是一道十分清冽的女性聲音。
宴會廳裡提前布置好的音響和擴音器,主持人手裡的麥克風按理是唯一接入這些設備的東西,但突然出現的聲音十分清楚的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台上主持人正拉觀衆上台,尚且來不及反應,場上衆人已經紛紛找起了人。
連帶着趙斯文一個激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