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沒。”

黑田管理官笑了。

“報告！”這時，風見裕也拿着兩摞文件過來，遞給諸伏景光：“諸伏警官，這是……”

眼看着諸伏景光的視線跟着事情跑了，黑田管理官很快轉過身，繼續看向大屏幕。

繼瘋玩了三四天也沒看到葉白跟着他們一起泡溫泉後，葉維菁不幹了，跑到葉白房間好一通放賴，硬是讓葉白答應了她第二天去滑雪。

索性兩個地方離的不算遠，一行人開自己的車也很方便。

滑雪場的人同樣不算多。衆人在場上飛馳疾速、倏然而過，笑聲傳出去老遠，連帶着四周的人都跟着歡聲笑語起來。

一把将手裡的闆子插在雪堆裡，一個女同學忍不住說，“太美了，真的，我就沒玩得這麼開心過。”

劃出去的瞬間，風聲和細雪在身體周圍穿梭，人像鳥兒一樣，不受拘束，這感覺太過美妙。

然而一旁的長谷川智子此時根本沒有和她說笑的心情，中午從滑雪場出去在一旁的商業街吃飯時，葉白人還在呢。

然而這一個下午，别說葉白了，雲昱雲卿這對和葉白一起來的兄妹，她都沒見過。

她忍不住低聲和葉維菁說：“阿菁，你到底怎麼想的？現在人都跑了……”

葉維菁沖着她搖搖頭，“冷靜。”

長谷川智子冷靜不了，“你給我個準話，阿菁，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葉維菁看她着急的樣子，忍不住道：“吃完晚飯我們就走。”

長谷川智子還想說些什麼。

然而，一旁的另一個女同學已經湊了過來，“在這說什麼悄悄話呢？”

長谷川智子一愣，葉維菁已經順嘴說：“沒什麼，在聊我哥呢。”

那女同學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懂了，哎呀，近水樓台先得月。哈哈，你哥是挺帥，阿菁，以後有這麼帥的也給我介紹啊。”

雖然雲昱也不錯，但在這位心裡，雲昱常年飄忽不定，身邊還跟着妹妹，沒有阿菁的哥哥葉白好。

葉維菁拍拍雪，拿起滑闆，“肯定的，美美子你這麼好看，有合适的一定通知你。”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又順着滑梯來到了滑雪場的上方。

這會兒的葉白正坐在渡邊鶴奈的車上，開車的司機還是當初的小野，上了車，小野利落的将隔闆拉下，保持着自己又聾又瞎的特色，隻開車，不幹别的。

渡邊鶴奈：“你真……我有時候總覺得你太軟，可每當我這麼想了，你就能讓我覺得我挺傻的，居然信你好脾氣。”

葉白不以為意地瞥她一眼，“又怎麼了？”

渡邊鶴奈搖搖頭：“尼爾森自殺了。”

葉白聽到這話，表情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他的手指跟着抽搐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渡邊鶴奈靠着一側車門，看着葉白的眼神很是複雜，“剛剛。”

随着他們的車子離開滑雪場來到路面上，四周的景色慢慢開始變化，從雪白一點點到灰綠再到綠芽發出，春和景明。

葉白的視線凝固在一個點上許久，半晌，他說，“也好。”

死了也很好。

不必像他們這些人一樣，活着受罪。

更别提尼爾森這次的腿疾不是其他地方帶來的，是骨頭整個碎掉又被人摘除，徹徹底底的沒有恢複的可能了。

渡邊鶴奈不急不緩的開口：“我最開始聽說你留着尼爾森的時候，還在想，難道你這麼記吃不記打，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留着他惡心自己。這會兒我才明白，你真是夠狠的。”

要說尼爾森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倒也不至于。

能被姜晏選中留在聽風渡擔任一區指揮官，尼爾森也曾開朗大方、交朋喚友、好不風光，可惜一朝姜晏失蹤，他卻得了個站不起來、年将不壽的結局。

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不曾真心實意為此奔波過。

但曆代指揮官，有機緣巧合治好的、也有因為傷重退役的、更有就此放下等待死亡的。

尼爾森在無數條路裡選擇了一條最讓人難以接受的。

如今，葉白騰出手來對付組織，竟一下子就抓到了尼爾森，固然有布局的重要原因，但說到底，和尼爾森自己心境不穩也有很大關系。

尼爾森折騰一大圈，放棄了無數東西，最後卻回到了原點，被葉白帶回了不渡島。

人其實已經廢了。

渡邊鶴奈先前聽人提起說葉白讓雲昱那面不要太過分還以為葉白惦記往日情誼，不願尼爾森下場凄慘。

這會兒聽了消息就覺得自己傻。

葉白分明是已經笃定了，尼爾森會後悔，會痛苦，會滋生心魔。

若他有良心，葉白這樣對他，隻會讓他後悔當初下手太狠，不留餘地，走到今日境地；若他沒良心，那折騰一大圈，努力半輩子又回到了原點，他就會更加後悔當年沒有做的更絕、反而為了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折磨葉白，最後留了大禍。

這招攻心為上，就等着尼爾森走火入魔，自我了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