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的情況如何？”

“恢複得不錯，還得多虧了博士你拿出那款壓箱底的機械臂。”

文森特坐在一張病床邊上，替躺在上面昏眠的青年擦拭了一下臉頰後，又調整了往青年手肘輸液的速度：“他剛剛說想要出任務，被我‘拒絕’了。”

舒利安将手套塞進白大褂的口袋裡，聽到文森特的話不禁汗顔——這“拒絕”的意思，該不會是直接給床上這人打了一隻睡眠針吧……

醫生真可怕。

舒利安找了張椅子坐，然後打開通訊器查看通知，又歎了口氣：“說來，基地這邊的情況确實不容樂觀，領袖那邊已經決定讓左淮帶領G09小隊，明天出發前往伊豆沼澤。”

“什麼時候的事？”

“現在。”舒利安打開閃爍的通訊器，手指一滑，一條公告留言彈了出來，如同信紙一樣展示在二人面前。

那上面寫着的正是有關左淮的複職的信息，收信人是基地全體公民。

文森特的通訊器也随之收到了這條公告，他大緻掃了一眼内容，然後拖進了垃圾箱：“基地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小肆還在昏迷嗎？”

舒利安找了把椅子坐下：“是啊，都第三天了。”

舒利安趕過去與簡肆會合時，恰看見那邊的走廊崩塌的場景，想到簡肆還在裡面，他差點丢了魂。但不過幾秒鐘後，他就看到了左淮抱着受傷的簡肆，領着一幹研究員從揚起的灰塵裡走出來。

那時着實把舒利安吓出了一身冷汗。

“其實我有點好奇，左淮到底是怎麼把這麼多人帶出來的。”文森特說：“而且小肆還受了傷昏迷。”

“誰知道。”舒利安說。

“是create試劑。”

門口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那聲音還因許久未開口顯得略微嘶啞。二人齊齊往門口看去，見到的是穿着病号服的簡肆。

寬松的青色交領病号衫在他的身上顯得異常寬松，短褲下的小腿上纏着繃帶，再往下是一雙沒有穿鞋的腳，可見他過來是多麼倉促。

“博士，我想問您有關這方面的事情。”簡肆頓了頓又說：“……可以嗎？”

舒利安先是猛地站了起來，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麼，又坐下，對簡肆招招手：“小肆，你先過來。”

“哦。”

簡肆依言走到舒利安跟前。

舒利安皮笑肉不笑地敲了下他的腦門，訓斥道：“你醒了怎麼不喊我？還有，誰讓你光着腳過來的？”

“我被公告的聲音吵醒了，”簡肆指了指自己的通訊器：“我想博士和文森特先生應該在附近，所以就過來看看。”

“有關左淮和改造人的事……”舒利安說：“我一會跟你說的，但現在，我想你該先接受文森特的檢查。”

簡肆點點頭。

他想起左淮在進去檢修之前說的話，他确實認得以前的自己，他還沒來得及追問他們是在哪裡認識的，就被舒利安打斷了。

但是就憑左淮不主動提出這件事來說，簡肆覺得就算他細問下去，也不會從上校口中問出什麼。而且左淮身上的秘密可不比他要少，尤其是有關曙光計劃。

考慮到這裡，簡肆這才想嘗試問舒利安有關這方面的事情。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腿上的傷也恢複得很好。”文森特将貼在簡肆胸前的一系列檢測貼摘下來，對舒利安說：“能蹦能跳，活力滿滿。”

簡肆将敞開的衣領攏起，眼巴巴地看着舒利安。

聽到這個結果，舒利安也沒再拒絕什麼，道：“你穿好鞋，跟我過來。”

兩人到了病房一側的小陽台上，幾乎沒有人會往這邊來，他們的談話也不會被誰聽見。

簡肆正襟危坐，看着舒利安平靜的臉。

“實話說，create試劑的研發，我也有參與在内。”舒利安的聲音也很平靜，他的目光望着遠方。

“我本是隸屬督察院研究所的最高研究員，其實我一開始的想法，就是為了人類的生存而努力。所以我才會加入督察院。”

“我那時一直被蒙在鼓裡，因為督察院邀請我參與create的研究的條件之一是，在确切的實驗結果出來前，絕不動用人體做研究。”

“當時的實驗使用的是海拉細胞。注入了幾代樣品的海拉細胞變化異常驚人，普通的人類細胞幾乎不可能承受這類的改變，實驗到這裡，我幾乎找不到突破口，研究進度一時停滞不前。”

舒利安歎了口氣：“create的研發過程很複雜，沒有人體的數據參考，進展就更是龜速。督察院沒過幾個月就等得不耐煩了。他們于是背着我，又召集了另一批研究員，在人體上展開了實驗，一直持續到現在。

我知道的時候，事情還未在人群中爆發出來，而揭穿督察院醜惡嘴臉的，是左淮和一名領袖團的領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