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先生,”簡肆提過左淮手裡的飯盒,歎了口氣道:“你對人家的态度别那麼差啊。”
“我有嗎?”
左淮倒反問他。
簡肆啞口無言。
左淮又問:“你和那個男生……你們關系很好嗎?”
他們說話間已經走到了306房,放在門口的盆栽一如幾月前簡肆第一次到這裡時一樣,綠得發亮。
“噢,您說的是魯本吧,我是在遇到您之前的一次任務認識他的,關系……”
兩人在桌子邊坐下,簡肆一邊打開餐盒一邊回憶:“應該能算是朋友?”
“那你覺得,”左淮坐在他對面,一手拖着下巴,說:“我們是什麼關系呢?”
簡肆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敵人。”
……
左淮似乎沒有想到簡肆會給他這個答案,眸色閃了閃:“敵人?”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我還是很感激您救了我。”簡肆解釋說:“但隻要您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我會拼盡全力把它扼殺在搖籃裡。”
眼前的少年眉頭下壓,目光中閃爍着一點星芒,微微抿起的唇角表示了他的戒心。左淮看着簡肆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麼,支着頭沉默了好片刻。
而後左淮輕笑出聲,嘴裡嘀咕着:“……你真是什麼都記不得了,卻又什麼都沒變。”
這句話太含糊了,簡肆沒能聽清:“嗯?”
“我是說,這碗湯挺好喝的,”左淮微笑着一個餐碗推到了他面前,站起身拍了拍襯衣上的褶痕:“你慢慢吃,我去洗個澡。”
簡肆:“……”
您怎麼又洗澡?
吃過晚飯,簡肆很快就收拾好了餐盒,然而左淮還沒從浴室裡出來,嘩啦啦的水聲充斥在房間内,磨砂的玻璃門隐隐約約可以透出裡面的影子。
簡肆盯着看了一會後又覺得無聊,不由得四下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床頭桌上的花瓶裡插着一隻玫瑰,玫瑰前放的是一套軍綠色的制服,胸前别着的名牌在燈光下流光熠熠,上面印着“001”幾個燙金的數字。
簡肆記得在左淮的複職會議上,那位名叫邁爾斯的中校尤其反對左淮的複出,起因就是野玫瑰事件,但……
基地的普通居民對左淮的态度卻完全不一樣,對他們來說,左淮是希望。
這時,制服邊上的一個金屬制的方盒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的标簽寫的是“Bγ-R Blocker”。
雖然簡肆知道亂動别人的東西是不好的行為,但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打開了這個盒子。
裡面赫然放着幾支手指粗細的注射劑,透明的玻璃針筒裡是青色的液體。盒子其中有幾個空的凹槽,看來是已經被使用了。
簡肆拿起其中一支端詳片刻,可上面除了刻度外沒有任何多餘的信息。
“5毫克的Bγ-R Blocker注射液……看來是——”簡肆嘀咕了兩句,浴室的門卻忽然打開了,左淮裹着一身濕漉的熱氣走過來:“你在看什麼?”
簡肆一個激靈,霎時就把試劑盒關上了,握在手心的試劑也順勢收進了口袋裡:“沒……什麼,隻是覺得您床頭的玫瑰花挺好看的。”
左淮似乎沒發現他的異常,一邊擦着半幹的發絲一邊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床頭的花瓶。
他們去督察院也有了好一段時間,玫瑰花也有些枯萎了,棕色的花瓣落了好幾片。
簡肆:“……”
簡肆忽然想抽自己一下,這景象看上去,分明就是他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誰知左淮沒有在意他的異常,越過他伸手撥了兩下花瓣:“确實有點蔫了。”
濕熱的氣息很快把簡肆的鼻尖包圍,透過不算明亮的光線,左淮身上那件黑色襯衫近在咫尺。
襯衫隻扣了下面幾粒扣子,這個角度他剛好可以看到左淮胸前裸露的皮膚上滲出的細密的水珠,以及藏在衣領下胸肌和腹肌上面,在野外搏鬥留下的傷痕。
簡肆移開目光,又見兩條優美的鎖骨,而右側的鎖骨上有道淺淺的疤痕。
疤痕很淺,看上去不像是與異種搏鬥過的傷痕,倒更像是……
人類的齒痕。
一瞬間,一些畫面如同接通的電流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過分礻果露的軀體躍入他的腦海中,對方攬着他的腰,兩人跳動的胸壁順勢貼合在了一起,滾燙的接觸在他吃痛咬上對方的鎖骨後戛然而止。
簡肆的腦子“嗡”地炸開,心率也在一瞬間像安上了馬達。他的鼻腔裡忽然湧出一股溫熱的液體,吓得他連忙用手捂住了鼻子。
血腥味随後翻湧而上,若是光線在明亮些,簡肆那如同被蒸熟的紅蟹般的臉一定會被左淮看的一清二楚。
左淮注意到了他的異樣,退了半步:“你怎麼了?”
簡肆:“……”
他總不能說因為看到了上校先生您的身體,激動到噴鼻血吧?!
“沒!我還有事情,我得先回房間了!”簡肆捂着鼻子,飛快低着頭鑽出了左淮的視線範圍内,從左淮的房間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