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喜歡他。”
玫瑰又是一愣。
簡肆見狀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他的語氣也激烈起來:“你喜歡他對吧!喜歡為什麼不說?!逃避的是你不是我!你甚至不敢告訴他自己是——”
話音戛然而止,玫瑰的手猛然收緊,單手便掐住了簡肆的脖子。他臉上的神色陡然變得陰郁:“你說什麼?”
簡肆漲的臉通紅,掙紮這去扳他的手:“你這個……膽、小鬼!懦夫!你喜歡他!你為什麼不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退縮造、成、的!”
玫瑰一直鎖在心中的情感被簡肆輕易戳破,勉強維持在表面的殼子被人狠狠砸開,砸的稀碎。
可偏偏拎起錘頭砸破這層殼的,就是他自己。
果然還是隻有自己最了解自己,隻有自己才知道哪裡被戳穿會鑽心的疼,會像被人掐住肺一樣喘息不過來,會像被人從水中丢出的魚一樣亂跳着掙紮。
玫瑰的聲音裡夾雜這惱羞成怒:“你憑什麼指責我?我就是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你隻是過去的我,而不是現在的我!”簡肆反駁道:“你别妄想強迫我!”
玫瑰咬着牙,他身後的洶湧生長的玫瑰暴露了他瘋狂掙紮的内心,簡肆繼續道:“你從來不敢面對這一切,不是嗎?你拒絕愛他,也拒絕他的愛,我從沒見過那麼懦弱的人!”
“你懂什麼?”玫瑰的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艱難,他低聲喝道:“你沒了記憶,才可以說的那麼輕松——你懂什麼?”
“……”
簡肆對着玫瑰漆黑的眸子,抿了抿唇,終于開口道:“上校他,早就知道一切了。”
這幾個字仿佛千斤重的石頭狠狠落在了玫瑰心中,他愕然看向簡肆:“你說什麼?”
“他都知道了,甚至在你入侵基地的那晚之前,在他對你表露所有情感之前……他遠比你想的、要知道的更多。”
簡肆一字一頓道:“他在等你開口,可你卻沒有,是你的逃避,造成了這一切。”
玫瑰掐着簡肆的手一松,接連退了兩步,簡肆沒了桎梏跌落在地,也終于得以大口呼吸。
無數的玫瑰在這一刻枯萎,煙消雲散,四處彌漫的濃郁香氣也褪去了,漆黑的世界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呼吸聲和喘息聲在這裡被無限放大。
————
文森特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空閑去簡肆的病房,卻看見一個女人靠在病房的門口擦槍。
“凱瑟琳中校,你怎麼站在門口?”
“我本想來看看舒利安,但是……”凱瑟琳說着示意了一下病房裡的男人,隻見舒利安正靠在簡肆的病床邊打瞌睡,她問道:“他一直就這樣不去睡覺?”
文森特歎了口氣:“我勸過他,他完全不聽我的話。”
凱瑟琳略有些遺憾道:“虧我還說有空約他吃飯,結果這頓飯到現在還沒有着落。”
文森特無奈笑着道:“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說的也是。”凱瑟琳點頭:“我也差不多要回去巡邏了,記得喊他吃飯。”
“yes sir!”
送走了凱瑟琳,文森特走進病房,調試了一下監控簡肆身體的儀器後給簡肆換藥。少年的身量在這持續昏迷的幾日裡逐漸消瘦,宛如一根脆弱的蘆葦,差一陣就能将他吹折。
腦電波雖然在逐漸好轉,卻依然很微弱。眼看簡肆日複一日的昏迷,舒利安也盡顯疲态,他被文森特的動靜吵醒,按着酸澀的眼問:“小肆怎麼樣了?”
“情況還是一樣糟。”文森特搖搖頭:“都到了第三天了,可能要有最壞的打算。”
看着病床上的人呼出的氣一口一口在面罩上留下白霧,而後又散去,舒利安擔憂道:“這樣還能維持多久?”
文森特垂下眼道:“你也知道生命支持很昂貴,我估計最多再撐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隻有七天了嗎?
舒利安聽到文森特的回複後揉了一把臉,難掩臉上的失态,他起身走向廁所:“我去洗把臉。”
“……等,”文森特手上的藥瓶忽然間散落一地:“等等!舒利安!”
舒利安擰開水龍頭沖了把臉:“怎麼了?”
“你,你,”文森特幾乎語無倫次了:“是小肆,你過來!小肆他,醒了!”